几个换了装束后,三娘将出银两来,请张青雇了辆车,将三娘那匹马拉了车,本身在车上换了女装来,便与弓足、二娘同坐一车,武松与张青两个步行,一起望二龙山而去。
说话间,店东人将两坛酒来,几个大碗价筛来,教一世人吃,将八碟蔬菜生果来放了,与世人过口。武松酒量好,不一时吃尽了几碗酒来,世人只顾大碗筛来。
行了二十余日,上得一条土冈,早瞥见前面有一座高山,生得非常险要。一行人下土冈子来,走得三五里路,早见一个旅店。门前一道清溪,屋后都是颠石乱山。看那旅店时,倒是个村庄小酒坊。但见:门迎溪涧水潺潺,山映茅茨绿茵茵。疏篱畔梅开玉蕊,小窗前松偃苍龙。乌皮桌椅瓦钵瓯;黄土墙垣酒仙诗。一条青旆舞北风,两句诗词招过客。骠骑闻香须住马,使帆船知味也停舟。
三娘道:“如此也好。”跟着看着武松道:“武二哥也休去孟州牢城,与我一起去二龙山便了。”此话一出,两个防送公人吓得瑟瑟颤栗,一起拜倒在地告饶道:“豪杰饶命,武都头饶命,你这一去不打紧,便扳连我两个了。”
孙二娘道:“二年前,有个梵衲打从这里过,吃我放翻了,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。却留得他一个铁界箍,一身衣服,一领皂布直裰,一条正色短皂绦,一本度牒,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,一个沙鱼皮鞘子,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。这刀如常半夜里鸣啸的响,都头前番也曾瞥见。今既要避祸,只除非把头发剪了,做个行者,须遮得额上金印。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,年甲貌相,又和都头相称,却不是前缘宿世?都头便应了他的名字,前路去,谁敢来查问?这件事好么?”
孙二娘笑道:“天下只要你乖,你说这痴话,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?我却有个事理,只怕武都头依不得。”武松道:“我既要逃灾出亡,如何依不得?”孙二娘大笑道:“我说出来,都头却不要责怪。”武松道:“阿嫂但说的便依。”
三娘打发了两个公人后,便与武松、弓足、张青、孙二娘转道投二龙山而来。只因武松面上有金印刺字,只恐沿途被做公的看出端倪来,多费手脚,三娘便与武松、张青两口儿商讨。
不一时,几小我将两坛酒吃尽,三娘吃得少,其他张青、孙二娘、弓足也都少饮,那两坛酒大半都落武松肚里,穿堂风一吹酒却涌上。
弓足闻言仓猝道:“好幸亏家男人一个,却做甚么鬼梵衲去?”三娘等三小我闻言都笑了,武松忙道:“嫂嫂宽解,只是扮作梵衲模样,也不是真做了梵衲。若要武松真做个削发人,不得吃酒吃肉,我也不做。”弓足这才转忧回喜。
当下三娘修书一封,交予两个,张青、孙二娘只得清算了些衣物、财帛、兵器,其他物品都不带,世人出得店来后,便一把火烧了这草庐旅店。
两个公人收了信函,也见过三娘技艺,更有张青、孙二娘两个凶神在侧,再不敢多言,便取了行李自去了,回到县里后,自用手札交差,那厢里官府闻得被劫夺了人犯,天然申述上京去,筹办进剿二龙山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