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显终究有机遇开口了,赶紧说道,“昨日接旨后,婶娘一时悲伤又病了,府中有些慌乱……”
“聘礼都在府中库房里,父亲命人抬归去好了,贺嬷嬷不是将聘礼票据给婶娘了?我们家可不是那种败落户,连个聘礼都会贪墨。”
眼看姚氏哄了顾如画,又叫白露和谷雨去打水,小温和小蛮扶着顾如画到阁房,他正想叫住姚氏,内里小蛮叫了一声“女人,不要啊”,姚氏疾步跟了出来。
顾如画说了两句,又低头开端绣花。
“本来是如许啊——”顾如画拖长了声音,“父亲,花朝节的时候,三妹戴的珍珠头面真都雅,她说是父亲特地为她定做的。”
“是啊,画儿,你快起来,凉到了不是好玩的。”姚氏也表示白露和谷雨过来搀扶。
顾显喝了一声,顾如画神采微变,姚氏一看她神采沉了,有些不欢畅,“画儿问的也没错,老爷如何能呵叱她。”
圣上赐婚,是莫大的恩情。但是赐婚的工具是个花娘,只怕邓家高低都不会感觉光荣。
“是啊,圣上既然下了旨,老爷尽管命人将聘礼还归去就是了。”
“如果嫁人,女儿是不是会被婆家赶返来?父亲是不是要说,邓家与我退亲,是我咎由自取?”
“你不晓得?”府里出了大事,贺嬷嬷必定会派人禀告姚氏的,顾显听姚氏的问话,猜疑地打量了几眼。
顾如玥一天到晚被钱氏拘着刺绣、学琴、读书、练字,长年不如何见太阳,一身肌肤似雪。
顾如画几个也不会将这些事奉告她,里里外外,就她一个被瞒在鼓里。
姚氏带着后代住到庄子里后,顾显都未打发人来过。
他踌躇半晌,叹了口气,“夫人,此事说来话长。邓家的事,画儿受委曲了。但是,圣高低旨,邓产业初给画儿下的聘礼,悉数给瑶琴当嫁奁。”
顾显急仓促走出去,姚氏起家施礼,叫了声老爷,打发白露和谷雨拿生果来。
“甚么?母亲,这让我如何见人啊!”顾如画一下扑到姚氏怀里,“不晓得的,觉得是我们贪聘礼还不出呢,婶娘拿出去做情面走礼,恶名全落到我头上了,这让我如何办?”
顾如画本身拿了绣绷,替顾钧绣一条腰带。宿世她也没为大哥和小弟做过甚么,这辈子就想更加赔偿,恨不得重新到脚都给他们做一身。
不幸姚氏一把年纪,在女儿面前还脸嫩,又怕顾如画活力,一句顾显都不敢提。听顾如画的折腾完,归正顾显是绝对不能上身了。
“还是不了,三妹一向笑我皮肤不敷白,才养好了,一晒又要黑了。”
结婚这么久,顾显还是头一回当着后代的面,被姚氏顶撞,他神采一沉,“夫人,慈母多败儿,画儿也不小了,长辈说话,她该侍立一旁,如何能随便插嘴?在家也罢了,如果……”
“婶娘?”姚氏茫然地问了一句。她待在庄子里,除了烧香拜佛,就是跟顾如画一起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“原该如此,只是……这些年走礼的时候,钱氏竟然将聘礼给送出去了!”
姚氏看看顾如画,又看看顾显,有些难堪,怕两人争论起来,只好开口岔开话,“老爷本日如何来了?府里不忙吧?”
“好了,这话不要再提。邓子玉与瑶琴的事,圣上赐婚,邓子玉择日就要娶瑶琴为妻了。”
顾显满肚子苦水,他已经探听明白,圣上会给邓子玉与瑶琴赐婚,会管伯府家事,都是因为顾老夫人僭越利用伯夫人仪制引发的。这启事,他如何说出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