莳花的花肥当然有,可那是人家花草铺子压箱底的玩意儿,莫说是卖,就是好多伴计都不晓得是甚么东西,这小娘子竟然大张旗鼓地还要买了家去。顿时就是斗花会了,谁家会把要命的东西拿出来售卖?
竹枝好笑不出来。草木灰是碱性的,可不是每莳花木都合用,不过连种粮食也不过用草木灰做肥料的异天下,农耕莫非还是在刀耕火种的阶段?既然农耕都如此,作为玩物的花草天然就更不成能有肥料了。
小铲子之类的东西好说,可肥料这一条花草街上都没有卖的。竹枝有些奇特,莫非这里的人莳花都不消肥料的么?探听了几家铺子,人家都好笑,莳花罢了,还要甚么肥料?不过见她一个小娘子,言语间也都还算客气,笑眯眯地奉告她,城郊有种田的,约莫能有肥料,实在不过就是草木灰罢了,如果自家有那没用的草木枝子,烧一点也就够用了。
她一转头,两个地痞一瞧,可不就是掌柜的要找的人?衣裳对得上不说,那眉眼,沉着脸也是弯弯的,瞧着喜气。并且又在蹲着挖土,定然是掌柜的要找的人错不了。当即上前几步道:“小娘子,挖土呢?这又脏又臭的,哥哥帮你忙吧!”
掌柜的连说竹枝熟行。这几莳花,不但好赡养,开出来的花儿也标致,恰是合适她如许的小娘子来种。只不过这小娘子报的连续串花名,有几个他倒没有传闻过,不由歉意隧道:“小老儿铺子小,小娘子说的甚么郁金香、鸢萝、月季倒没传闻过,还就教小娘子这都是些甚么花儿?”
俄然闻声身后有人喊了声:“小娘子在干吗呢!”
老掌柜跟她聊得投机,又感觉这小娘子投眼缘,也就没见外。卖给了她两本蔷薇,一本名唤“雪上飞红”,花朵巨大,花瓣尖端红似滴血,花萼却如白雪普通;一本名唤“黄木香花”,花朵虽小,但是香气袭人,又开得密密麻麻的,称得上是花团锦簇。至于最开端保举的凤仙花,老掌柜就充公钱,捡那些花朵素净、色采缤纷的,送了她老迈一包种子,说是送给小娘子介入甲玩,言语间美满是老者的慈爱。
高壮些的不耐烦了:“说那么多干甚么?掌柜的要见她,捉走便是,废话那么多!”
一个嘴里说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,另一个就去拿她的篮子。
看她眼睛摆布乱看,高壮些的地痞忍不住哼了一声:“干吗?想跳河?这气候掉进水里可不好受,小娘子还是乖乖跟我们归去,何必搞得衣服惶恐的模样,仿佛我们欺负了你似的。”
竹枝回身就想走,另一个地痞双手大张,拦在她面前诞着脸笑道:“咦,小娘子跑甚么?是要哥哥抱你一抱么?”
略矮的地痞见她着慌就想逗她:“哎呀,甚么强抢民女啊,我们掌柜的传闻你要买莳花儿的肥料没买着,恰好我们家就有,这不是请你归去买花肥么?”
提着这两本蔷薇,捏着一大包种子,竹枝笑眯眯地出了门。今儿可真算得上是满载而归,不过细心考虑一番,家里还没有莳花的小铲子、肥料之类的,少不得还要持续采购一番才行。
这打趣话一传就传到了李记铺子里头,伴计们笑了一回,忍不住就偏了话题,打趣起要买花肥的小娘子来。李记掌柜闻声他们描述,倒感觉仿佛在那里见过这小娘子似的,细心回想了一番,除了是个小娘子,十八九的年纪,笑起来弯弯的眉眼,皮肤微黑,说话斯文有礼,可不就跟阿谁卖兰草的小妇人普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