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玉嬛起家,他的目光仍未挪动,尽管将她核阅打量。
这类事只是走过场,她当然清楚。莫说她和玉嬛不心虚,哪怕真有猫腻,隔着这么多天,该串供词的也都串好了,鞠问也无用。遂平埋头神,说得不慌不忙,想探探永王的神采,那位却尽管低头拨弄桌上茶具,未曾昂首。
他沉吟半晌,贴在秦骁耳边叮嘱了几句,才起成分开。
自从端五刺杀失手,被人重伤活捉,秦骁在狱中已经关了将近半月。本来勇猛威武的悍将较着蕉萃肥胖了,悔怨与担忧交杂折磨,叫他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眠,在监狱冷硬的床板上展转反侧。
“是有人暗中庇护。”
永王面上笑意如旧,明显是温润脸庞,被火光照着,却有点诡异的阴狠。
长史遂走至跟前,附在耳边低声道:“那老妇人招认过,当年她偷偷被送走,只带了跟梁家订婚的那枚信物。卑职查过,当年武安侯给的是枚安然扣,殿下瞧她的脖颈。”
永王闻言瞧畴昔,公然看到一段红线没入衣领,贴在柔白的肌肤上。
纤秀袅娜的身影,裙裾曳地,盈盈而立。十四岁身量长开,胸脯被襦裙勾画出弧度,已有了点令人遐想的弧线。她的眉眼很美,目光清澈而内敛,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,暗蕴灵秀。脸颊秀致,双唇柔滑,虽年纪尚幼,却已有委宛柔媚的韵致。
说罢,朝侍卫抬了抬手,便有人引着玉嬛先进了侧间。
魏州城是州府地点,又有都督府和武安侯府在此,比四周几州更繁华热烈。
现在再度被提到刑讯室,曾精光奕奕的眼睛已然暗淡。
等过两年长开些,怕是满都城贵女都难以企及的面貌,一定比小萧贵妃减色。
进了正门,假山游廊环抱,甬道却修得极宽广,东西边零散几座院落,正北边则是处巍峨阁楼,名春陵阁。
不过当务之急,倒是另一件事,遂问道:“秦骁如何了?”
永王不甚确信,朝中间随行的长史递个眼色。
“瞧着心性纯真,长得却标致,讨人喜好。”永王指尖摩挲,看了眼窗外,想到那一抹委宛丽色,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笑意。
秦骁瞳人骤缩,有点慌乱地昂首看他。
“殿下恕罪。”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,含混而悔怨,“是卑职办事……”
过后派了人手到谢府外探查,成果却叫他几近跌了手中的茶杯——在谢府周遭暗中庇护的,竟仿佛是东宫太子的人?
莫非是先前在都城见过吗?她暗自回想在都城的那两三个月,自认没遇见过哪位皇家亲贵,遂偷偷瞥了一眼,按下迷惑,跟冯氏跪在跟前拜见。
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,秀腮雪颔,肌肤柔滑得没半点瑕疵。
永王点头,摆驾出了客馆,直奔州衙大狱,伶仃提审秦骁。
……
长史会心,便退开半步,道:“端五那日谢鸿在城外遇刺,夫人和女人也在当场。殿下受命查清此案,为策全面,还须听两位说说当时的场景。”
这回永王却不再入迷了,目光微抬,径直落在玉嬛的脸上。
这语气里半是利诱,半是威胁。
莫非也是发觉了谢玉嬛的身份,成心拉拢当助力?
永王位高权重,身份高贵,天然是住在此处。
“端五那日刺杀,你就在马车上?”他亲身问。
玉嬛跟着冯氏往里走,每个拐角门口几近都有保护,阁楼前则是王府仪仗亲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