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——”梁靖长身站着,扫了一眼石榴。
难怪……难怪。
不过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。
倘若秦骁真跟永王有牵涉,那么教唆秦骁的、梁靖所保护的人别离是谁,呼之欲出。
梁靖会心, 当即闪身入内, 侧躺在床边,拿帘帐挡住头脚。
底下传来一声闷闷的“哦”,梁靖拿出当初做标兵的本领,僵着身子一动不动。
“是奴婢考虑不周,惊扰了女人,还请女人别见怪。”她屈膝为礼,面露歉然之色。
说罢,独自出屋关上屋门,留他在屋里对灯看手札。
冯氏见她无恙,也放了心,自归去坐着打盹,外头的声音亦渐渐远去。
玉嬛想了半天赋悄悄吁了口气,垂下脑袋,手指头抠着桌面,闷闷隧道:“好吧,这事就算了。当初受伤赖在我府里,也是为此?”
既然梁靖说这是永王跟秦骁来往的证据,自是跟谢家息息相干的。她游移了半晌,终是没忍住,拆开此中一封。是秦骁寄出的问安手札,前面是封复书,看那干枯的墨迹和纸笺光彩,二者应当都是数年前的。
他决计讳饰又古怪的行迹,在这番解释后,垂垂变得清楚——难怪他救人和鞠问秦春罗时都戴着面具,在秦骁的事上翻云覆雨,在外却只是梁家二公子的清贵之态。想来,在梁府尽忠永王的时候,他帮着的另有其人。
玉嬛还是抱着锦被昼寝的模样,半抬眼眸,伸手拢着青丝,“甚么事?”
玉嬛却将小手拍了拍桌案,美目含怒,低声道:“站好了,先说清楚!”
秦骁的案子早已告终,玉嬛也不知他还在折腾甚么, 不过信赖还是有的。
……
因客舍是临水而建, 墙外又有树木碧绿潮湿, 扳连得屋里都有潮气, 这架子床便不是贴墙摆放,而是隔了两尺的间隔, 拿厚重的数重软帐罩着。
手札整齐搁在桌上,梁靖手指头摸索畴昔,离她指尖不过天涯间隔,“能还我了吗?”
“谢女人呢?”永王又看向玉嬛,眼底一派风清月朗。
“那如何办?”梁靖抬眉睇她,惯常冷僻深沉的眼底带了笑意,直勾勾盯着她。
“没甚么事。”她开口答复,态度客气,声音却冷酷。
朝堂上波谲云诡,这里头的庞大纠葛实在过分凶恶,倘若真的泄漏一丝半点,叫人瞧出端倪,不止梁靖难以全面,恐怕全部武安侯府都会被缠累。
……
天涯间隔,那双杏眼里清楚藏着不满,梁靖唇角动了动,半坐起家。
“别苑里防备不严,方才有贼人突入,没惊扰二位吧?”他笑得光风霁月,端贵和蔼。
“有点事担搁了,对不住。”梁靖徐行过来,朝石榴点了点头。
屋里灯烛被风吹得微晃,梁靖搁下信笺,慢条斯理地取下衣袖,眼底仍有暗色,唇角却不自发地勾起。
“前面空着, 藏在帐子下。”
屋里灯盏虽敞亮,却因点得未几,周遭皆是暗淡的,只要桌畔烛光亮照。
梁靖也晓得这举止不当,有点难堪,垂眸清了清嗓子。
床帐逼仄,那样近的间隔,她居高俯身,他半坐昂首,呼吸近乎交叉。
方才保护清查的动静天然报到了他跟前,永王自问没在这别苑放值得人盯着不放的贵重物件,便没太放在心上,只叫人留意搜索,看对方动了哪些东西,又叫随身侍卫防备,免得遇见刺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