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保护清查的动静天然报到了他跟前,永王自问没在这别苑放值得人盯着不放的贵重物件,便没太放在心上,只叫人留意搜索,看对方动了哪些东西,又叫随身侍卫防备,免得遇见刺客。
“秦骁刺杀令尊,背后的主使必然位高权重。你这么聪明,应当看得出来,我府里在为永王效力,而我跟永王……时至本日,他们仍不晓得,当日梭子岭救人、劫走秦春罗、暗里查秦骁的人是我。”
谁晓得她娇滴滴养惯了,会这般放在心上?
“那如何办?”梁靖抬眉睇她,惯常冷僻深沉的眼底带了笑意,直勾勾盯着她。
回府掉队了东跨院,待石榴斟了茶,便斥逐旁人,垂下珠帘。
“前面空着, 藏在帐子下。”
玉嬛心中迷惑解开,却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。就算情有可原,他也还是可爱,她凶巴巴地瞪他,“蒙在鼓里那么久,被你们合股骗,当我是傻子不成。”
信笺举起,宽袖自腕间滑落,堆到肘弯,他手臂上一道红痕夺目,血排泄来留下蜿蜒陈迹,那伤口尚未愈合,颀长而极深的裂缝,瞧着就很疼。
秦骁的案子早已告终,玉嬛也不知他还在折腾甚么, 不过信赖还是有的。
幸亏她懂端方,没带男人,进了屋子,年长的往冯氏那边去,年青些的便来看玉嬛。
“一只手不好使。”他说。
这霸道的小模样,啧。
玉嬛想了半天赋悄悄吁了口气,垂下脑袋,手指头抠着桌面,闷闷隧道:“好吧,这事就算了。当初受伤赖在我府里,也是为此?”
她向来是贪睡的,这等闷热绵长的晌午,在府里时向来式微下过昼寝。
未曾系紧的衣领愈发狼藉,她从速揪着锦被藏住, 连同脖颈嘴巴都藏在了锦被里,只剩标致的眉眼露在内里,低声问道:“你如何在这?”
不过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。
他决计讳饰又古怪的行迹,在这番解释后,垂垂变得清楚——难怪他救人和鞠问秦春罗时都戴着面具,在秦骁的事上翻云覆雨,在外却只是梁家二公子的清贵之态。想来,在梁府尽忠永王的时候,他帮着的另有其人。
“谢夫人,谢女人,有贼人闯到四周,可曾惊扰到两位吗?”她隔着门扇扣问,声音恭敬,但手底下却没那么客气,不待玉嬛和冯氏起家,便径直排闼闯了出去。
玉嬛暗自心惊,敏捷翻完了,仍旧收起来藏着,内心却噗通噗通跳个不断。
冯氏随之走来,有点担忧,“小满,没事吧?”
内间里安温馨静的没了旁人,她解了罗袜,锦帕裹着的手札还好端端的在腿上绑着,拆下来一瞧,无缺无损。只是她当时怕手札滑落,绑得太用力,腿上勒出了两道陈迹,经这半日行路,有些淤青,悄悄按了下,模糊作痛。
梁靖也晓得这举止不当,有点难堪,垂眸清了清嗓子。
她临时按捺,只叫石榴找了消肿化瘀的药膏,抹在小腿伤处。
出了客舍,永王跟谢鸿正在湖边散心。
玉嬛看着劈面的男人,表面冷硬肥胖,眼睛通俗炯然,如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
当梁靖的身影越墙而入时,石榴惊得差点惊呼,玉嬛却瞪了一眼,“来得这么晚。”
目光落在她柔滑脸颊,如画眉眼,那只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来,帮她捋到耳背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