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容安抚普通,懂事得让民气疼。
正胡思乱想,外头孙姑走出去,将新取来的两件衣裳搭在衣架。
“可令尊一定同意。她是罪臣以后,哪怕当初不是诛九族的罪名,也是大不敬之罪。武安侯府是百年世家,当年的情势,你想必也晓得,韩太师获咎的是现在权势最为显赫的萧家,又是皇上钦定,哪怕冲弱无辜,一旦她的身份被人晓得,一定不会招来祸事。婚约虽在,韩家却已开罪沉寂,今非昔比。”
不涉争杀时,他眼底的冷厉甚少闪现,修眉之下,那双通俗的眼睛乃至带着笑意。
随后梁靖登门拜访,谢鸿将玉嬛叫到客堂。
“归正就这么张脸,又不是没见过。”玉嬛小声嘀咕,脸上莫名一红。
谢鸿说话时,目光始终落在梁靖脸上,毫不粉饰地打量核阅。
晚餐很丰厚,一家三口围桌坐着,跟平常一样用饭,过后漫步消食,谢鸿讲了些逸闻故事,温馨敦睦,跟平常没甚么分歧。
玉嬛将里头蜜饯糕点一溜摆在案上,挨个咀嚼,甜美的、酥软的、香糯的,齿颊留香。
冗长的光阴,从谢鸿口中缓缓说出来,玉嬛听着听着,神采渐突变了。
恰逢休沐,谢鸿没去衙署,正跟妻女在凉亭里清算一些网罗来的铜鼎铭文。
直到傍晚余晖斜照,全部东跨院覆盖在四合的暮色里,屋门才吱呀推开。玉嬛绞着帕子走出来,看到站在甬道上满面担忧的冯氏,内心俄然一阵暖热。她快步走畴昔,挽住冯氏的手,低声道:“娘,我饿了。”
内心有些烦乱,她顺手翻开侧帘,借着轩窗漏出去的风透气。外头贩子热烈如常,食店银楼绸缎庄,鳞次栉比的店铺屋舍掩在高大的垂柳前面。目光随便扫过,却没真落到那里,直到扫见一道熟谙的身影——
梁靖抬眉,“看到她了?”
蜜饯樱桃、鸳鸯卷、金乳酥、桂花糖糕……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。
见着她,目光便凝了过来。
语气竭诚,神情笃定,他看着谢鸿,目光没有半分躲闪。
离上回见面,已过了半月多的时候。
爹还是爹,娘还是娘,日子还是得渐渐过。
冯氏握着她手,柔声道:“畴前怕你年纪太小,受不住,但不能总瞒着你。特别那婚约,我和你爹都不能私行做主。要不要跟梁家相认,这事还是该由你来定,不管如何定夺,爹娘都会护着你。小满,爹娘都是拿你当亲生女儿来心疼的。”
“小侄一贯觉得她已遭受不幸,直到前些光阴,祖父奉告我,说她或许尚在人间?”
东跨院里,玉嬛对着那满食盒的糕点蜜饯,笑逐颜开。
“秦春罗?”玉嬛有些不测埠低喃,确信那人是她没错,不由看向梁靖。
金橘依命出去关了门扇,连外头正修剪枝叶的两位仆妇都带走了,周遭再无闲人。
都是昔日的陈列,但氛围却似稍有分歧。
“当年的商定,祖父时候记取,不知她现在在那边?”
——哪怕跟爹娘豪情如旧,她身上流淌的倒是韩家血脉。
冯氏来看了好几次,见屋门紧闭,好几次筹算排闼出去却生生忍住了。
梁靖站起家来,又朝谢鸿作揖,正色道:“小侄本日登门,是有件事想就教谢叔叔。”
儿子即使固执得叫人头疼, 沈家倒是巴巴等着动静, 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待字闺中, 长辈们几近都说定了, 就等梁靖点头,如果忏悔, 伤的是两家的颜面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