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李湛眼底掠过不悦,低声道:“如何还是如此固执!”
可那毕竟只是鱼, 与人分歧。
玉嬛赶紧在甬道旁立足, 恭敬跪地施礼,“拜见皇上。”
李湛捻着金簪在指尖打个旋,插回玉嬛发间,在她脸颊摩挲,也没有被违逆冲犯的愠怒,“冤案昭雪,父皇做不到,朕更不成能做到。但是玉嬛,除了此事,其他的承诺满是至心。宫里最好的住处会留给你,想通厥后找朕。”
他实在早就晓得冤案的隐情吧?却还瞒着她,让她怀着有望的期盼,做好笑的棋子。
那样欺瞒算计,也叫至心?
……
天翻地覆,万念俱灰。
设了防盗,比例一半哈~^^ 玉嬛昼寝醒来排闼而出, 便见廊下的漆红坐凳上又积了很多, 水瓮里游鱼得趣,正绕花竞逐——仿佛一辈子困在那方六合里, 也能得意其乐。
半晌沉默,如同对峙,终究,李湛捏住金簪悄悄夺过来,然后放开她。
李湛却摇了点头,“朕是问另一件事。”
玉嬛垂眸不语,外头跟来的老寺人却像是撑不住,收回几声沉闷的咳嗽。
还没到跟前, 舒展的朱红门扇被推开,一袭墨色镶金边的衣衿便映入视线, 锈了精美的云纹金蟒,张牙舞爪, 持重端贵。
“别闹了,玉嬛!”声音抬高,如同斥责。
只是唇角抿着,没了平常烂漫动听的笑意。
唯有这座院落统统如旧,迟早有人送饭,奉侍玉嬛洗漱,白日里侍卫扼守,无人踏足。
屋内陈列典丽贵重,却空荡得让民气慌,举目四顾,凄然一人。
前几日忙于先帝的丧事,沉甸甸的黑棺白幡令心境非常沉闷,这会儿瞧见娇媚的美人,舒展的眉头便伸展些许。
度量越收越紧,呼吸垂垂短促,在他的手探向她衣衿时,颈边蓦地传来一丝凉意。
殿里一片沉寂,降落的声音清楚清楚。
阿谁男人明显是在等,等她耐烦耗尽、绝望悲观,而后服从进宫,做金丝笼中的雀鸟。
五年之前,太子和永王夺嫡争斗,朝堂暗潮涌动。父亲谢鸿被贬为魏州司马,她伴同去往魏州,却在不久后的一场刺杀里落空家人。奶娘护着她逃出世天,当时她才晓得,她并非谢家的女儿,而是十数年后果重罪而抄家的韩太师的孙女。
没了和暖春光,屋里有点凉。
“皇上的承诺不算数了吗?”
哪怕不能进宫, 留在潜邸当差, 也能有享不尽的繁华。
现在,他坐拥天下,她已是触手可及的软玉温香。
很和顺的声音,却让她神采微僵。
看来他是铁了心,不肯碰那冤案。毕竟当初太子端居东宫、职位安定,永王能有本日,除了她这类宫廷里的棋子,朝堂上最显赫的几个世家也功不成没。而当初织造祖父冤案的人,恐怕也在此中。
“如当代家仍旧在朝堂盘根错节,朕身为天子都有力管束,这冤案如何昭雪?”他问。
李湛眸色微沉,单手握住她,铁箍似的,在玉嬛试图掰他时,蓦地伸臂将她抱进怀里。
以后,她碰到了永王李湛,在她落魄而走投无路时,带着她回到都城,承诺帮她昭雪。
玉嬛挣不脱他的桎梏,扭开首,他的吻便落在脖颈,带着潮热的气味,挪向肩窝。
先帝在时,永王备受宠嬖,这座府邸也修得轩昂恢弘,除了建制不及东宫,其他陈列器物,皆冠于都城。锦帐长垂,珠帘半卷,底下铜鼎香炉里甜香慢腾腾散开,满室旖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