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是瞧出了她的企图,用心拿猎奇心勾着她,坐享甘旨,还乐在此中呢。
梁靖“嗯”了声,慢吞吞将整碗汤喝完,半滴也没剩下。
不得不说,谢家的厨子技术极好,梁靖虽在军中刻苦数年,却也是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,天底下珍羞好菜见过很多,游历各处时,也尝过很多美食,平常虽不挑食,舌头却精得很。
城中街巷热烈如旧,出了城,官道两侧垂杨拂地,别苑周遭流水潺潺。
乌黑的标致眸子瞧过来,一派体贴的模样。
刚才抄到手酸,叫人取了碗米酒,趴在窗边吹着冷风安息。
就算伤势衰弱,哪有用饭时有力量不消人喂,吃完就立马昏睡的?
他生得高挑威武,那张肥胖的脸上剑眉苗条,双眸湛然,鼻梁嘴唇无不恰到好处,不是那种面如美玉的温雅味道,却有种通俗的豪气,神情冷僻,藏尽苦衷。
梁靖手扶桌案,低声伸谢,“多谢操心。”
人间那么多苦闷的事,除了能醉解千愁的杜康,这熨帖甘旨的食品也能叫民气中欣喜。
看来他还是不肯流露,喝了那么多她筹办的甘旨肉汤也不肯,铁石心肠!
不然,太对不住她那几日的煞费苦心了。
梁靖唇角微动,淡声道:“好人才被追杀,好人都追杀别人去了。”
少女站在紫藤架下,身材窈窕,夏衫薄弱,海棠红的锦衣裁剪得精美,半袖之下纱衣轻浮,白嫩的手臂若隐若现。底下是玉白的襦裙,裙角洒了碎花,自下而上,由密变疏,到腰间干清干净,只剩一条锦带束腰,系着环佩宫绦,显得身材儿高挑苗条。
……
玉嬛回身,就见梁靖靠在圈椅里,手臂撑在桌面,快坐不住了的模样。内心一软,暗自腹诽了下,浅笑承诺,“那好,早晨我叫人做鱼汤。”
此人清楚是用心的!
玉嬛干脆好人做到底,或是叫厨房做,或是让人去外头采买带返来,尽量满足他。
客院里服侍梁靖的都是谢府丫环,要串个供词实在易如反掌,玉嬛今凌晨起便编了个要出门逛的由头,叫人说给客院的丫环听,而后安坐在东跨院里,渐渐地靠窗誊抄谢鸿给她安插的碑文。
“那也得该到太阳底下呀,身材衰弱轻易着凉的。好轻易才醒来,可别让伤势变重了。招儿,待会搬个藤椅来到院里,能躺着晒晒。”玉嬛筹措着,叫人扶着他进屋,将那食盒搁在桌上,在劈面的绣凳上坐下,叮咛石榴盛汤,旋即浅笑——
梁靖一眼窥破,便伸手畴昔,“给我。”
梁靖觑着她,语气不自发地暖和了点,“不如,我讲些故乡的事给你解闷?”
她咬了咬唇,两只手臂趴在桌上,抬眸低声道:“晏大哥半点都不肯流露吗?”
她站在院门口抱怨,无法的声音随风送入耳中,柔嫩动听。
而她娇丽的脸上则带着笑意,端倪委宛,秀致小巧,双眸洁净如冲弱,目光往这边瞥过来,仲春明丽春光般照进民气里去,又藏着点不易发觉的滑头。
她绞着衣袖垂眸,足尖百无聊赖地在地砖上蹭来蹭去,“晏大哥别怪我冒昧,若搁在平常,遇见流浪的人,我救便救了,不会刨根问底。可迩来……我不时做恶梦,内心总不结壮。”
梁靖想回屋已是来不及,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稍稍涣散开,斜靠在廊柱上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