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氛围稍觉难堪,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,热络了几句,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。
只是事已至此,也只能任凭儿子和儿媳安排。
施礼罢,酬酢了一阵,不过是问路途是否顺利,边关景况如何。
世人恭敬送至照壁,等他坐进软轿,梁元辅自回衙署办事,梁元绍便带儿子今后院走。
这人间多的是美人,看多了也就那样,且沈柔华虽端庄温良,却因拘束过分,木头似的,他瞧着不算喜好。不过沈家也是魏州高门,她父亲是都督府长史,府里跟皇家沾亲带故,若娶了此女,对梁靖定有很多助益。
梁靖只当瞧不出来,只和蔼地朝永王拱手。
是否班配梁靖不晓得,但这门婚事上爹娘各自打的甚么算盘,他清楚得很——跟朝堂上的好处纠葛没不同,想想便感觉寡淡有趣。
薛氏倒没老夫人那么冲动,一身秋香色团花锦衣穿得严严实实,仍旧站在椅旁,只体贴道:“路上顺利吗?用饭了未曾?”叫中间仆妇去筹办些糕点小菜,继而又笑道:“这位是沈夫人和沈女人。”
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,笑而起家,“走吧,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,就给你尝尝。”
几近无需多看,梁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——
那人城府颇深,神出鬼没的,虽无歹意,却叫人不敢轻信。
梁靖只扫了一眼便挪开目光,朝梁老夫人施礼问候。
梁靖面色未动,仍旧直白道:“父亲操心了,可我不会娶她。”
武安侯府是魏州地界数一数二的人家,那正厅等闲不肯用,仆妇来往都绕道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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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梁靖返来,他跟沈柔华的事便得推到台面。不管终究梁靖是否会点头,这口儿一开,梁章的事便也推不得了。玉嬛即便是个缩头的鸵鸟, 也无处可躲,干脆早点说清楚,免得出岔子。
他出世时传闻命格不太好,梁元绍和薛氏都是趋利避害的性子,加上当时处境确切不太顺,即便对亲生骨肉也有几分芥蒂,不像对宗子似的万般心疼。且梁靖上有兄长撑着流派、下有幼弟博取宠嬖,他夹在中间,爹不疼娘不爱,倒是在老侯爷膝下承教更多。
晏平对谢家有恩,她当然感激铭记在内心。可他为何无端施恩,玉嬛实在还没摸清楚。从他厥后的行事看,既然将秦骁盯得死紧,又有本领将秦夫人从永王眼皮底下弄出来,恐怕是跟都城的事有关,藏着很多弯绕呢。
翻身上马,朝管事点头表示,交了缰绳便大步往里走。
玉嬛脸上一红,只感觉冯氏实在想太多,连人家秘闻都没摸清就说这些。
现在相逢,永王那笑容虽暖和,眼底倒是怀着点核阅的。
他跟梁靖见过面,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,正巧梁靖受命回京办事,去拜访过。不过当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,而梁靖跟太子友情甚密,不像梁家其别人断念塌地,以是有些隔阂。
“瘦了,瘦了很多。”她心疼地念叨着,衰老的眼睛里便有些浑浊泪意。
这会儿正厅敞开,两旁松柏苍翠,主子们规端方矩地垂手而立,姿势恭敬。
原觉得玉嬛跟梁章相处得挺好, 她会稍有眷恋,听她决然回绝, 倒是不测, “你不肯意?”
梁老夫人的筹算, 母女俩心知肚明, 只是先前没捅破, 不过各自测度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