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督府长史的女儿沈柔华,爹娘成心娶给他的那位。
念及谢家那抹丽色,梁靖神情中的紧绷不自发地稍稍和缓。
梁家虽晓得归期,却不晓得他的路程,这几日叫门房格外留意,不准偷懒。是以当那匹毛色油亮的神骏驮着背上的健勇男儿小跑过来时,管事一眼就认出了梁靖,一面叫人往府里去报信儿,一面从速迎出来。
几近无需多看,梁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——
永王再了喝两杯茶,便适时起家告别。
晏平对谢家有恩,她当然感激铭记在内心。可他为何无端施恩,玉嬛实在还没摸清楚。从他厥后的行事看,既然将秦骁盯得死紧,又有本领将秦夫人从永王眼皮底下弄出来,恐怕是跟都城的事有关,藏着很多弯绕呢。
梁靖方才跟老夫人说着军中的事,蓦地被问到这个,神情微顿。
现在大梦返来,爹娘俱在,就只祖父的身材叫人悬心。
现在氛围稍觉难堪,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,热络了几句,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。
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,笑而起家,“走吧,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,就给你尝尝。”
原觉得玉嬛跟梁章相处得挺好, 她会稍有眷恋,听她决然回绝, 倒是不测, “你不肯意?”
玉嬛脸上一红,只感觉冯氏实在想太多,连人家秘闻都没摸清就说这些。
厅中摆着冰缸,中间主子拿风轮扇开冷气,倒不感觉暑热。
明知他回府后会来拜见,母亲却仍叫沈家人陪坐在侧,可见来往已非常密切。
冯氏觑她神采, 不像是口是心非,游移了下,又摸索道:“那你感觉,先前在府里养伤的晏平, 如何样?”
“他啊……”玉嬛没想到话头会俄然转到他身上, 绞着衣袖, “提他做甚么。”
旋即淡然道:“不如何样。”
且对这位名满魏州的大美人,他也确切没甚么兴趣。
一句话堵居处有迂回弯绕的劝说,薛氏笑意收敛,梁元绍亦气道:“这婚事门当户对,两边都快说定了,就等着你返来结婚。我跟你母亲都商讨过了,你别再任着性子胡来!转头跟我去趟沈家,也该拿出个和蔼的态度。”
沈夫人含笑点头,直夸梁靖幼年有为,又有胆识,考了进士还能去边地参军历练,现在回了魏州,定能襄助梁家,成绩一番奇迹如此。
梁老夫人的筹算, 母女俩心知肚明, 只是先前没捅破, 不过各自测度罢了。
说着,微微一笑,递来个心领神会的眼神。
薛氏倒没老夫人那么冲动,一身秋香色团花锦衣穿得严严实实,仍旧站在椅旁,只体贴道:“路上顺利吗?用饭了未曾?”叫中间仆妇去筹办些糕点小菜,继而又笑道:“这位是沈夫人和沈女人。”
他跟梁靖见过面,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,正巧梁靖受命回京办事,去拜访过。不过当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,而梁靖跟太子友情甚密,不像梁家其别人断念塌地,以是有些隔阂。
施礼罢,酬酢了一阵,不过是问路途是否顺利,边关景况如何。
绕过照壁,梁元绍身边的管事刘叔已然迎了过来,“二公子可算是返来了,老夫人和夫人都念叨好些天了。”说着,走至跟前行个礼,声音略微抬高了点,“老爷正陪永王殿下在正厅叙话,公子请随我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