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,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,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。遂嗤笑了下,“好大的口气嘛,畴昔比比看!”
这两日气候阴着,雨势起起落落,缠绵不断,昨晚连着下了整夜,本日便只要沾衣欲湿的雨丝飘着,呼吸间尽是潮润的湿气。
中间季文鸳却脾气仗义,见不得老友亏损,晓得秦春罗是暗讽谢鸿升而复贬的事,便哂笑了声,“不是不会,是怕你输不起。”
玉嬛出来时,就见他站在廊下,一袭鸦青的锦衣,被雨丝淋得半湿也浑然不觉。
石榴惯常服侍玉嬛读誊写字,做事非常机警,很快便研好磨,取了张素净的宣纸放开,拿镇纸压着,又蘸笔递到玉嬛手里。
待第六支稳稳投出来,秦春罗的神采唰地就变了,中间沈柔华也面露惊诧。
冯氏点了点头,没再多说。
秦春罗没甚么急智,被俄然问起,竟自语塞,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。
秦春罗输得不甘心,一把扯住她胳膊,“再比一局。”
她脚步顿了下,叫石榴收了伞,提起裙裾避开甬道的积水走畴昔。
清丰府折冲都尉,秦骁。
“又是甚么好东西?”他侧身靠在廊柱,眼底厉色收敛,倒有点等候的神情。
“那要不——”玉嬛偏头想了下,“输一局算半个月?”
梁靖已经瞧见她了,目光从柔润脸颊挪向腰身,而后落在手里的食盒上。
秦春罗脸上已然露了对劲之色,就等季文鸳投偏落败。
到了这般局面,以沈柔华善投壶的名声,那边几近稳操胜券。
一碗汤喝完,公然滋味甚好,梁靖吃得心对劲足,又随口问道:“清丰府都尉府上的人,你有熟谙的吗?”
刺客们收了银钱受命办事,对背后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,此事只能盯着秦骁一人。
这场审判并未在密室,永王成心审给人看,在场的人手稠浊。
梁靖看着那笔迹,不自发地眉头微皱。那笔迹他熟谙,跟三弟梁章寄来的家书类似,边塞参军时离家千里,每一封家书他都熟记于心,三弟书法上的他进益也都晓得。玉嬛那笔迹跟梁章的有八分类似,只是女儿家毕竟不及梁章率性恶劣,不见锋芒张扬。
她的面貌生得不错, 父亲秦骁是正四品的折冲都尉,伯父又是魏州驰名的富商富商,有钱有权。魏州城常有宴席,少年男女们也能借机会面,她本就贪慕梁家权势,见年纪相若的梁章翩翩少年风韵出众,芳心暗许。
算下来, 最能够让梁老夫人打主张的, 就是三公子梁章。
那些在谢府四周鬼鬼祟祟刺探的人,竟是秦骁派来的?
梁靖听罢,眸色微沉,眼底浮起寒意。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秉公办案的姿势,毕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,要把脏水往东宫泼,想必不出几日,秦骁便能架不住酷刑,招认出东宫太子来。
三言两语商定了,秦春罗自发胜券在握,嗓门不低,吸引了很多人来,一道去凉亭,跟沈柔华说了。
……
落款是个“章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