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个面坐了半晌,凑完热烈想走,那边梁老夫人瞧着沈柔华,却又想起了玉嬛,朝她道:“夫人明天过来,没带玉嬛吗?这上面宽广,人多了也热烈,无妨叫过来坐坐。”
“害得你没法跟季女人多说几句话,是不是?”梁章目光嘲弄,望着阁楼窗户,低声道:“她也躲不了几天了,我已求过祖母,等她进了门,还能躲那里去?”两人自幼订交,梁章那点谨慎思,沈令君看得清清楚楚,被戳破后,梁章也不再坦白。
那铭文对谢鸿有效,搁在梁家却只是废纸,梁章清楚就是用心拆台。玉嬛被横刀夺爱,内心气闷得很,随后跟着娘舅进京,没能再找见那碑文,内心将他骂了无数回。
“那不可——”玉嬛到底疼惜宝贝,怕他真烧,吃紧回身,便对上梁章含笑的眼睛。
……
“叫声三哥便给你,一文钱都不要。”
沈令君便在旁笑道:“你这脾气得改改,人家每回见你都躲。”
他入仕后在外为官多年,没空回淮南贡献长辈,现在虽被谢老太爷成心惩办,碰上端五佳节,仍觉顾虑,便顺道往近处的碧云寺去进香,求个安然。
“那我可就烧了?”
厥后玉嬛又被梁章拿虫子逗了两回,留了暗影,便格外防备。
玉嬛笑睇她一眼,心境极好,看罢龙舟赛,等河边聚的百姓散得差未几了,便跟冯氏回马车。
先前谢鸿在魏州做长史,两府来往颇多,梁章比她年长一岁,也常见面,厥后熟了便总要逗她,没个正形。
既然冯氏偶然,她对梁章那小混蛋也偶然,就无需去烈火烹油的梁家雅间了,免得梁老夫人一腔热忱错付,叫功德的妇人们曲解心机捏出讹传,两边难堪。
当初高价抢走,现在平白送人,这小混蛋会转性?
马车沿山道辘辘前行,谢鸿饱读诗书,满腹都是故事,靠在车厢壁上,讲起碧云寺的宗派秉承,头头是道。玉嬛靠在冯氏怀里,听得当真,不时便插嘴问几句。
玉嬛愣住,细心瞧了两眼,才猜疑道:“甚么意义?”
那么他呢?
梁章看着那副防备的神情,感喟了一声,“是好东西,不吓人。”
梁老夫人端居正中,中间是长房二房的夫人、孙媳妇,及尚未出阁的孙女梁姝,各个绫罗锦衣,珠翠满头,被仆妇们众星拱月般围着。
十五岁的少年郎,娇生惯养,锦衣玉带,虽本性恶劣,却有副好皮郛,打扮起来也像模像样的。梁章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,掌心是个瘪瘪的锦袋,“喏,给你。”
玉嬛才不信,不过毕竟碑文难求,玉嬛舍不得退,遂装回锦袋收起来,正色道:“多谢了。转头我会叫人封了银子送到府上。”怕他再出幺蛾子,从速挽着季文鸳回阁楼。
玉嬛在内心翻个白眼,“那份拓印的碑文呢?”
“谢女人,好久不见。”梁章看着鸵鸟藏头般躲着的少女,脸上就浮起了笑意。
“丢了。”
玉嬛猜得其意,便捏了一把蜜饯站起家,“归去跟娘说,我到底下乱逛去了,不在这里。”
说罢,叫了石榴跟着,从僻静处拐个弯出了阁楼,见老友季文鸳在雕栏中间看河面上束装待发的龙舟,恰好畴昔闲谈。
梁章目送她进了门,啧的一声。
冯氏便含笑道:“多谢太夫人惦记取,金橘,去看看女人在不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