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兴儿扶着他走到殿外,李进忠甩手挣开来兴儿,低声叮嘱道:“归去给我盯住了,但有风吹草动,报我知。”
那李进忠糊里胡涂地被柳毅等三人推搡至殿外,心中虽恼,但面对着柳毅一副笑容,却怒不起来,只得苦笑着冲柳毅抱怨道:“柳兄,你何必坏我功德!”
李进忠不防一介墨客的林树会对本身施以拳脚,仓促间来不及躲闪,头上、身上已结健结实地挨了几下。他不由得勃然大怒,抡起手中的佛珠狠命地朝林树砸了下去,两人顿时扭做一团。
他扯着李进忠走过来兴儿和韦敞身边,冲他俩一瞪眼,骂道:“呆货,还不搭把手,皇上养你们是吃白饭的?”
韦敞望着李进忠的背影,不解地问柳毅:“先生,这晋国公如此火急地招揽兵权,究竟是为了甚么?”
李进忠用力拍拍柳毅的肩头,咬牙说道:“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,但身处高楼,不是登天,就是坠地。我现在欲学柳兄只做一闲人,难矣!话我已经说出了口,断难有收回之理,即使皇上不肯授我兵权,我也不做这徒有浮名的兵部尚书啦。柳兄再不要拦我。”说罢,一回身重新走入殿内。
两人从未见过柳毅行事如此凶暴,都忍住笑,上前帮他将李进忠连搀带拉地推出了殿。
他低头瞅见林树仍跪在面前不敢起来,刚好能够拿他当出气筒使,遂开口骂道:“好端端的不依朕要问的回话,偏要辞甚么堂食,担搁了这很多工夫!本日之事如果不成,休怪朕不给你留面子。”
天子也是头一遭碰到如许的事,想叫殿外的禁军出去护驾,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。毕竟打斗的两边一个是扶保本身登上皇位的有功之臣,一个是昔日的东宫僚属,当朝的宰相,两人在本身面前撕打打斗,这件事传将出去,天子的颜面要往那里去放?
林树抬起手,边擦抹着嘴角的血迹,边恨恨地骂道:“你这奸贼,大家都可殴之。”他本生得边幅粗陋,因气恼面露狰狞,看起来实在令民气生可骇。
天子见李进忠旋即返了返来,而不见柳毅的影子,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。多亏柳毅强拉李进忠出去,使得他半晌间想出了一条缓兵之计,遂不待李进忠说话,抢先说道:“军情告急,从都城择将出征将使战机贻误,不如暂令傅奕以本职摄各路兵马行军总管事,就近变更各路人马,展开反击。其他诸事,容后再议。现在宫内隐患尚存,西南边疆吐蕃扰乱不竭,清理完宫务以后,朕即欲行和藩之事,指着晋国公和景公替朕着力的处所还多着呢,不必急在这一时。”
待景云丛脱手将两人拉开,他才稍稍感到心安,又不由暗自光荣:经这一打,李进忠怕是再想不起逼本身拜他为将的事了。如许想着,天子面色一沉,冲着林树斥道:“大胆林树,晋国公三朝功臣,你竟敢拳脚相加,自行到大理寺听勘去吧。”又向方才跑出去的来兴儿叮咛道:“好生扶晋国公回府安息,传太医到府诊视。”
天子先是被李进忠呛得满肚皮的火不出来,及至俄然见柳毅闹这么一出,才暗自松了口气。
李进忠哼哼唧唧地由来兴儿搀扶着站了起来,朝天子欠欠身,恶狠狠地说道:“老臣这就辞职,还望皇上尽早答允老臣所请,老臣就在家中候着旨意啦。”说罢,竟头也不回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