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莺歌思及从门口一起过来都无处不在的锦衣卫,又看了眼居于左下位的沈瑜等人,不由目光一紧。
这马车固然宽广,但还没法达到让人起家行走的程度,沈莺歌只能弓着腰,朝里头挪去。
此话如果落在外头,定然会有杀头之罪的风险,但沈莺歌现在却顾不上管那些,她只想着如何将这尊难缠的大佛对付畴昔。
毕竟容久可不是甚么君子,她如果回绝,前面不知还要生何事端。
待他们二人落座,沈阙朝座下跪着的世人抬了抬手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想了半天,她也不见容久有何反应,干脆将其抛之脑后。
见她终究下来,他指指导点地低声控告道:“必然,必然是用心的,可累死老夫了,你在上头倒坐得舒畅,我但是跟着跑了一起!”
马车内的氛围呆滞了半晌,就连容久一时也呆住了。
沈莺歌环顾了一圈,这才发明,他们早已出了雍景城。
方才马车震惊,沈莺歌本来已经稳住了身形,但谁料紧接着便是急刹,她向前一滑,就成了现在这幅姿势。
档头没听到人回话,有些惴惴不安,便又问了句:“督主,刚才马车辗到了石块,您还好吗?”
之前浮寒曾与她说过,容久讨厌别人近身,她也曾猜想对方能够不但是纯真的讨厌,而是“不敢”触碰。
可清楚在他掌心中还感染着残存的体温。
而容久也只是下认识推拒,却没想到刚好接住她送到面前的腰身。
沈莺歌没重视到这些,她在容久方才指的位置坐下,悄悄地抬眼瞧他。
容久解开身上那件大氅,递给一旁等待多时的档头,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。
“督主深明大义,多次宽恕我的冲犯之罪,又对我有提携之恩,说是福星,也不为过。”
虽说非论是前几日的密室还是本日马车内的环境,都纯属料想以外,误打误撞,但以容久的性子,就算不罚,如何也该斥责一句,就如之前那般“从本督身上滚下去”也好。
只是以她的身份并不配奉养在天子身侧,只能随其他锦衣卫一起,立于御驾旁。
而容久的脸与她的衣衿不过天涯,哪怕隔着那张寒光凛冽的面具,她都仿佛感遭到了对方清浅温热的呼吸落在胸口。
此时的马车内,沈莺歌双手撑在容久耳侧,单膝抵着他大腿边的软垫,以一个十别离扭的姿式将对方圈在了她的怀里。
沈莺歌张了张嘴,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推让之言咽了归去。
“陛下,太后娘娘驾到——”
弘光帝沈阙搀扶着太后李氏,从门内走了出来,一副非常母子敦睦的气象。
穿过层层叠叠的梅林,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觥筹交叉的谈笑声。
而这里,是城郊的一处别院,名曰棠梨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