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沙果,桓容渐渐转过甚。
“暮年间,家祖曾与庾氏都亭侯交友。”秦璟收回目光,长指摩挲酒盏,凝脂之色几近要压过青玉,“没推测,庾氏儿孙如此不济。”
乐人多为男人,头戴方山冠,度量四弦阮及筝、笙等乐器,至席间空位落座。
“还望谢公能行个便利。”
桓容扯扯嘴角,胡乱点了点头。
桓容眨眨眼,这是谢玄安排的?
桓容侧身拱手,庾宣笑着点头。
作为秦氏最超卓的后辈,秦璟挑选这个时候奥妙南下,内里起因实在值得考虑。
多说多错,少说少错。
“家君曾言,从兄伤人在先,本应负荆赔罪。”
谢玄没说话。
谢玄点点头。
世人双眼随酒觞而动,连亭中的小娘子也不例外。
“日前从兄所为,家君俱已得知。对伯父所行并不附和。”
十余名婢女行出,手托笔墨纸砚并数卷竹简。随荷叶在第一名郎君面前愣住,上巳节最出色的“保存项目”曲水流觞,就此拉开序幕。
女子足下踩着弦声,扭转之间,彩裙似流云飞散。
乐声复兴,带着朴拙的古韵。
不管氐人还是鲜卑人,对这支汉族权势均不敢小觑。数次遣人招拢,许下诸多好处好处,可惜秦氏始终不为所动,就像一根钉子紧紧的扎在北地。
现现在,前燕太宰慕容恪沉珂不愈,命不久矣。前燕内部动-荡,宗室和朝臣争权夺利,苻坚带领的氐人军队虎视眈眈,北方的局势可谓一触即发。
比起前秦,前燕更加闹心。
两晋名流放-浪不羁,与众分歧。
可惜东晋建立之初,便定下皇室士族共天下的局面。王导归天,谢安顶上。谢安以后,必定不乏后继之人。何况这中间另有个权臣桓温。
秦氏坞堡建在并州和荆州交界,大部分位于西河郡。防备氐人的同时,还要堤防这股比胡人更加凶恶的汉人权势。假定出兵讨伐,又怕被氐人钻了空子。
“伯父所行实在不当,非庾氏所愿,望容弟能够晓得。”
只不过……
自溪水上游缓缓飘下一片木制荷叶,上托注满的酒觞。
桓容扫过说话之人,又转向对岸的庾攸之。一眼看去,两人有三四分类似。
庾宣笑着看向桓容,脸颊微红,貌似醉意昏黄,实则眼神腐败,没有半点醉态。
秦璟点头,端起酒盏同谢玄对饮。唇缘被酒液感化,仿佛红宝般刺眼。
“天然。”王献之笑道,“谢公放情东山,豢养歌-妓天下着名。容弟岂能不知?”
“玄愔之意,我会向叔父传达。月中大司马将归建康,如玄愔愿多留数日,想必可行。”
行到竹桥末端,美女摆布分开,引诸位郎君入两岸席位。厥后跪坐矮榻旁,为世人斟酒奉筷。
“容弟不认得我?”
秦璟抬开端,俊雅的面庞模糊透出几分凌厉。眼角一粒泪痣彰显娇媚,却不损半分豪气。
庾宣俄然有点“受伤”。
待世人落座,十余名乐人行出。
碧玉韶华的美人一一走到竹桥上,倩影倒映在水中,仿佛云端下来的仙子。人未过桥,歌声已融入东风,引来声声赞叹。
庾宣:“……”
两人谈得热络,天然引来庾攸之存眷。
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实在让慕容氏好一阵头疼。
“幼度,说话之人出自庾氏?”
阿谷小声在身后提示,桓容立时恍然。面前这位就是庾宣,他的堂姐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