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如何,她也是出身中品士族,自幼受诗书教诲。殷家的女郎出了事,世人多会疑她不会教养,娘家都会被带累。
桓祎立时暴-怒。
桓容下认识摸向腰间,低头一看,本来系在腰带下的暖玉已然不见踪迹。
此言一出,世人神采微变,多数是对庾攸之不满。
此篇出自《诗经·小雅·出车》,恰是称道春日之语。
桓容拱手遥对谢玄施礼,压根不看庾攸之一眼。没有女婢奉侍,亲身重铺纸张,提笔写下“春日迟迟,卉木萋萋。仓庚喈喈,采蘩祁祁”四句。
这且不算,还要将在坐诸人拉出去。
突然成为核心,桓容很有些不安闲。加上酒意上头,干脆借口临时离席,由小童扶着到僻静处沉着一下。
其一为稳固相互干系,其二便是看重女子德行。
有高门郎君扫过满脸乌青的庾攸之,嗤笑一声再不睬会。便是先前拥戴他之人,现在也纷繁转过甚,不欲同他扯上半点干系。
“你可扣问在坐诸位,到底是我不讲理,还是你这痴子兄弟无才?”
荷叶被推离岸边,缓缓飘向下一个士族郎君。
殷氏女郎同在亭中,却并不为世人所喜。纵是很有才名的殷氏六娘,获得的报酬也不如昔日。
常言道,打人不打脸,骂人不揭短。
“你!”
“传言其曾肄业周氏大儒,得‘聪明过人’‘良才美玉’之语。”
“这名郎君但是南郡公五子?”
他早就想到,庾攸之在上巳节不会诚恳,更不会客气。
“好!”
唯有德行俱佳,娴雅聪明的主母,才气撑起士族内院,教养出才德兼备的郎君和女郎。如殷氏女郎普通率性妄为,带累家属,毫不会列入嫡妻的好人选。
这算是故意栽花花不开,偶然插柳柳成荫?
但是,应当这么做吗?
玉?
桓祎没想那么多,之前的气愤憋屈一扫而空,对劲的看向对岸。见庾攸之神采黑成锅底,当即连饮数盏,那叫一个畅快。
桓容昂首向对岸望去,发明出言的是庾攸之,神情间并无惊奇。
何况,曾被周氏大儒奖饰的郎君会无才?
王献之得了宝贝,和自家兄长一起赏识,不肯为别人传阅。
见荷叶停到桓容面前,女郎们伸展笑容,在亭中批评这名小郎君,多是歌颂之语。殷氏六娘攥紧袖缘,想起当日桓府窗外的惊鸿一瞥,眸中不觉带上轻视。
上巳节日,曲水流觞之时,又非桓容一人做不出诗,往年常有人罚酒。庾攸之这番话打击面未免过大,便是做出诗的郎君,现在也面色不善。
“从兄定是喝醉了,容弟莫要与他普通见地。”庾宣唤来婢仆,令其过岸看住庾攸之,“如从兄难堪,自有我为你担待。”
秦璟放下酒盏,拿起一枚沙果,咔嚓一声咬去半个。扫过庾攸之的眼神活似在看一个小丑。
谢玄等人耐不住猎奇,过岸张望,擅书法的天然点头,不善于的倒也看个热烈。
不管桓容有才没才,仅是长相气质便能博人好感。
一时技痒,当场令人放开笔墨,挥毫成诗。随后交给桓容,笑道:“这幅字赠与容弟。容弟这幅就给我吧。”
经他打岔,现场的氛围重新转好,多位士族郎君举杯,笑着要求桓容罚酒。
阿谷递过布巾,俄然奇道:“郎君,您的玉呢?”
昔日老友不睬不睬,几名殷氏女郎除了难堪还是难堪。为免再落率性之名,又不能拂袖拜别,愈发感觉心头压侧重石,委曲得无以复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