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容幼时多病,发蒙后随叔父在会稽郡肄业,极少在建康露面。在场的高门后辈,除同业的谢玄、王献之等人,并不太清楚他的身份。
“好!”
桓容拱手遥对谢玄施礼,压根不看庾攸之一眼。没有女婢奉侍,亲身重铺纸张,提笔写下“春日迟迟,卉木萋萋。仓庚喈喈,采蘩祁祁”四句。
再不对劲桓祎,也不该坐视庾氏子行凶。是以事惹上流言,哪怕南康公主松口,不送她们去做比丘尼,建康中品以上的士族也不会等闲与之攀亲。
别看美酒度数不高,三觥下去看人都有些重影。另有,本日的字写出来,归家后会不会露馅,旁人问起该如何解释,都要细心想一想……
桓容昂首向对岸望去,发明出言的是庾攸之,神情间并无惊奇。
“从兄定是喝醉了,容弟莫要与他普通见地。”庾宣唤来婢仆,令其过岸看住庾攸之,“如从兄难堪,自有我为你担待。”
贵不在“精”而在“新”。
有高门郎君扫过满脸乌青的庾攸之,嗤笑一声再不睬会。便是先前拥戴他之人,现在也纷繁转过甚,不欲同他扯上半点干系。
楷书源于隶书,汉末方才呈现,逐步成为两晋至隋唐最风行的书体。
不得不平气本身,当真有先见之明。
兵家子粗鄙不堪,能作出甚么好诗!
桓祎怒意狂燃,拿起酒盏就要掷向对岸。未及行动,手肘被桓容拉住。
一时技痒,当场令人放开笔墨,挥毫成诗。随后交给桓容,笑道:“这幅字赠与容弟。容弟这幅就给我吧。”
“你!”
“你可扣问在坐诸位,到底是我不讲理,还是你这痴子兄弟无才?”
殷康夫人自桓府归家,当日便一病不起,至今卧床。
阿谷递过布巾,俄然奇道:“郎君,您的玉呢?”
他早就想到,庾攸之在上巳节不会诚恳,更不会客气。
昔日老友不睬不睬,几名殷氏女郎除了难堪还是难堪。为免再落率性之名,又不能拂袖拜别,愈发感觉心头压侧重石,委曲得无以复加。
不管如何,她也是出身中品士族,自幼受诗书教诲。殷家的女郎出了事,世人多会疑她不会教养,娘家都会被带累。
庾宣放下酒盏,正要开口,却听对岸传来一声嗤笑:“痴子之弟如何能作出诗来?不若自罚三觥,知耻离席。免得惺惺作态,华侈春日大好光阴。”
桓祎确有痴愚之名,但乌衣巷的高门郎君极少口出恶言。反倒是庾攸之之辈,才会觉得抓住对方痛脚,每次碰到便大加讽刺。殊不知,他本身才是旁人眼中的笑话。
为了家属,谢道韫情愿嫁给王凝之,哪怕对丈夫的陈腐有所不满,仍能伉俪相敬,家庭敦睦,保护王、谢两家的姻亲干系,尽世家女子之责,堪为小娘子们的典范。
桓容下认识摸向腰间,低头一看,本来系在腰带下的暖玉已然不见踪迹。
曲水流觞之时,女郎们重视力被吸引,殷氏女终究能松口气。
究竟上,桓容的确没有诗才,但架不住“知识储量”丰富。虽说时下更赏识四言诗,但诗仙、诗圣、诗王、诗佛的高文拿出来,风格虽新,还是有机遇冷傲全场。
经他打岔,现场的氛围重新转好,多位士族郎君举杯,笑着要求桓容罚酒。
门阀士族为何相互联婚?
荷叶停靠溪岸边,水流卷过几枚青草,微微打着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