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莫非不知,皇上已下了旨意,说让小郡王接您去江南。奴婢瞧着皇上待娘娘果然极好,听闻本年江南的花开的甚好,它们定是晓得娘娘要去才如此争奇斗艳的开。”珍珑夙来是个心内没有成算的,亦没有瞧见绿萼愈发的神采丢脸,却还是呶呶不休的说着,“江南的太湖极美的,水碧似染,舟船如梭。娘娘如果见了定会喜好的。”
雨水愈发的急,远处新收回嫩芽的柳树上新筑的鸟巢被暴风吹落道地上,那鸟蛋碎了一地,徒留大鸟悲鸣着。不过一场风雨,鸟儿便落得家破人亡了,若十几万雄师攻入都城,又有多少个家破人亡呢?势败之下,前朝那些人,不去想如何抵当叛贼,却欲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的性命。
“现在本宫已经有了身孕,如何能舟车劳累?”她眉峰微蹙,过了半晌才接着道:“打发人去回了皇上,只说本宫不去江南。”
这日绿萼一觉睡至晌午方才醒,又因几乎滑了胎,宫里的人便愈发的谨慎翼翼的奉养起来。她瘦的整张脸都尖尖的,仿佛一枚小小的杏核,双眸展开,却无半分的华彩。一旁奉养的珍珑见她醒来,便赶快差人拿来盐水给他漱口,有端来洗漱之物。
“奴婢不敢坦白娘娘,奴婢十四岁便成了小郡王的暖床丫环。奴婢虽没驰名分,却极其晓得主子的心机的。”珍珑是个直性子的人,不懂半分的隐晦,“厥后小郡王回了江南,从青楼里花了几万两银子赎了个红牌归去,日日唤她萼儿,现在奴婢见了娘娘,才晓得小郡王不过是睹人思人罢了。”
她说着打死画师之时,眼睛里倒是没有半分的怜悯,反倒似说着本来该死之人。绿萼瞧着她的模样,内心暗惊,忍不住脱口道:“你这般的阿谀你家主子,但是对贰心生倾慕?”
他说出如许的话来,他的面庞,冷峻的如同刀刻普通。赤红的眸子上洇出浓浓的杀意,那种杀意背后是愤激,暴怒和无情的叛变。“她现在对朕来讲,无异于跗骨之蛆,留不得了。她腹中的骨肉能留下也罢,留不下也罢,都由着天命罢。朕昔日只盼她有个孩子,方能将她的心囚禁在这深宫里,可现在却恰好相反,她怀了朕的子嗣,朕却将她送走。”
暴雨之下,一个矗立的声音从烟雨里走来,雨水打湿了他光鲜的盔甲,手里的宝剑在雨水里收回铮铮的低鸣声。云义跪在地上,声音里尽是公理秉然,“微臣未抓到祁王,请皇上惩罚。”
“他只过来送了些荔枝,没有说旁的甚么话吗?”绿萼有些声音淡淡的,低低的。
温初珍,便瞧见皇后宫里的夏安从殿外慌仓猝忙的跑出去,跪在地上,急道:“皇后娘娘,刚才皇贵妃假传圣旨放走了祁王,皇上晓得此事,与她起了争论。孰知皇贵妃肚子疼,差太医来诊治,竟是有了身孕,几乎滑胎。”
“珍珑,你即如此爱她,莫非你甘心将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?”
“只要他欢乐,奴婢如何都成。”珍珑的脸上尽是笑,未见半丝的哀伤。
“都是她害死了我的承儿,本宫毫不信赖是一个勾引皇上的奴婢做的……”温静娴果然被她的一番话给震惊,尚未结痂的伤口好似被硬生生的再次扯开,她倏的声音愈发的凄厉,如同恶鬼普通,“皇上好狠的心,承儿是他的嫡子。现在就义了性命,皇上不但不惩办那女人反倒到处保护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