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承儿没有了,凭甚么她却有了孩子?我温静娴自问从未做过负苦衷,从未有愧于六合,却为何这般的待我,为何阿谁女人这般的好命?”皇后放动手里的玉马驹,眼里尽是嫉恨之色,“承儿,母后便是拼上身家性命,亦要为你报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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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出如许的话来,他的面庞,冷峻的如同刀刻普通。赤红的眸子上洇出浓浓的杀意,那种杀意背后是愤激,暴怒和无情的叛变。“她现在对朕来讲,无异于跗骨之蛆,留不得了。她腹中的骨肉能留下也罢,留不下也罢,都由着天命罢。朕昔日只盼她有个孩子,方能将她的心囚禁在这深宫里,可现在却恰好相反,她怀了朕的子嗣,朕却将她送走。”
亦不知迈了多少玉砖金雕的台阶,才到了楼塔上的亭子。李胤站在那边,他的风帽早被风的掀翻在地,顺公公跑了数步才拾到,欲要替他重新戴上,蓦地他狠狠的抓起那风帽扔下数丈之高的回雁楼。
晌午还是明丽鲜艳的阳光,申时竟下起了暴雨。苍茫的雨水下,李胤一步一步的登上回雁楼,雨势却愈发的澎湃。暴风携着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,顺着他的油衣毡帽滑落。天气黑沉的如同夜晚,顺公公手里提着的宫灯无数次的被雨水浇灭。
“他只过来送了些荔枝,没有说旁的甚么话吗?”绿萼有些声音淡淡的,低低的。
顺公公亦不知如何去劝,却只得道:“主子晓得皇上的难处,前朝那些人不晓得如何得知皇贵妃娘娘假传圣旨之事,说甚么诛妖妃清君侧。若非圣上已皇贵妃腹中的骨肉为由,只怕那些人定会难堪皇贵妃娘娘的。”
“奴婢不敢坦白娘娘,奴婢十四岁便成了小郡王的暖床丫环。奴婢虽没驰名分,却极其晓得主子的心机的。”珍珑是个直性子的人,不懂半分的隐晦,“厥后小郡王回了江南,从青楼里花了几万两银子赎了个红牌归去,日日唤她萼儿,现在奴婢见了娘娘,才晓得小郡王不过是睹人思人罢了。”
“都是她害死了我的承儿,本宫毫不信赖是一个勾引皇上的奴婢做的……”温静娴果然被她的一番话给震惊,尚未结痂的伤口好似被硬生生的再次扯开,她倏的声音愈发的凄厉,如同恶鬼普通,“皇上好狠的心,承儿是他的嫡子。现在就义了性命,皇上不但不惩办那女人反倒到处保护她。”
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愈发的小,亦不知过了多久,他方才听到李胤冷冷的声音从风雨滚滚里传来,“你放心罢,朕将都城的保卫拨普通给你,朕将身家性命交予在你手里,你莫要让朕绝望。丰城乃是入京最后的樊篱,毫不能失手。一旦失手,十几万叛军便毫无停滞的入了都城。”
“娘娘,那璟郡王巳时来给娘娘存候,奴婢见您睡着,便做主让他归去了。”珍珑眼神有些微微的闪躲,声音里倒是可贵的欢乐,“郡王给从江南带来些荔枝来,拿来给娘娘尝尝鲜的。奴婢昔日在江南便晓得,那荔枝是极不轻易保存的,荔子果甫离枝头“一日而色变,二日而香变,三日而味变,四五日外,色香味尽去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