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中早已立了陇右道采访使、节度使、二十州刺史和安西多数护,这些人都是一方长官, 对沈澈这般让世人久候颇多微词,唯独安西多数护极其不满, 嘴上已然嘟囔。饶是阔别都城, 但作为一方封疆大吏, 谁又不知沈澈极不得天子待见,因此也存了几分骄易的心机, 但前日那场将一个山头烧光了的大火, 世人还是晓得的, 皆是给沈澈的手腕唬了一跳,不约而同的赶了早, 恐怕给沈澈寻到了霉头一顿发落。

除治所鄯州以外, 陇右道治下另有秦州、河州等十九州,并安西都护府。沈澈临行前,天子许他统领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,他既到了鄯州,陇右道下辖二十州刺史并安西都护府多数护都得前来驱逐。沈澈倒也并不急着见他们, 只是现在鄯州四周检察了一番, 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堂中去了。

从堂中出来,一行人浩浩大荡往内里去了,转过穿山回廊,又进了垂花门,这才进了另一处堂中。屋中满室生香,一闻就晓得是上等的沉水香,大略扫鞠问中,见各色长几、公座椅、绣墩,皆是紫檀木所制,华丽得不像样,而长几上都已然摆满了龙肝凤髓,色香味俱全,香得要命。采访使和节度使笑盈盈的请沈澈坐下,沈澈也并不回绝,只是坐在了主位的长几上,面前的食品喷香扑鼻,他冷酷的面庞仿佛温和了很多:“诸位故意了。”

尚未说完,就被沈澈打断:“为官者上无愧天,下无愧民,至于给我扣高帽这些话,也就不必了。”顿了顿,他又说,“将各处呈到治所的折子搬到我房中,我要详加检察。”

他嚷得极其大声,几个侍卫已然一脚踢在他膝窝,他当即跪在地上,嘴上还骂骂咧咧的。慌得节度使忙横了他一眼,采访使则从速讨情:“殿下,多数护不过是个直肠之人,绝无冲撞殿下之意。”

沈澈进陇右道不过数日时候,竟然能将这些事摸得如此透辟清楚,实在是让人胆怯!

“他是直肠之人,我便是小肚鸡肠!”沈澈嘲笑着反问一句,将采访使的话尽数阻绝在了口中,“你是未曾听到圣旨?皇兄许我掌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,所至之处如圣上亲临。换言之,我在这陇右道当中,万事便以我的话为尊,休说此时让你吃尽这盒黄土,就是要了你的脑袋,也无人敢说我的不是。”他说到这里,嘲笑连连,环顾一圈在场世人,复冷冷的看着多数护,“你真觉得我久居都城,就是聋子瞎子,不知半点陇右道的景象?现在全部陇右道缺衣少食,前些日子你的寿辰,大摆三日流水席,所杀家禽、生猪不计其数。上不承天恩,下不恤百姓,另有脸问我凭甚罢了你的官?”他腔调愈发的亢奋,让在场之人无不色变,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,半晌不知说甚么才好。

寂静了很久,沈澈方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,抿了抿唇:“诸位是陇右的一方官员,我现在暂掌陇右之事,天然和诸位是一样的。身为衣食父母官,百姓现在食不充饥,我等又以何脸孔用膳?不如一道饿着,也好体味百姓之苦。”他说罢,当真令人将食品收好冰镇起来,世人从早上起便诺诺站到了中午,恰是腹中空空,但又不敢再当出头鸟,只得称是。沈澈只令人将各处呈上来的折子放在跟前来看,又令各州刺史上前来讲授各处民生之事,唬得世人唯恐说错半句话,愈发的拘束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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