陇右道阔别都城,若说没有半点中饱私囊也是不能够的。因此在场世人皆是噤若寒蝉,连节度使和采访使也擦了擦额上的盗汗,恭敬道:“九殿下慧眼如炬。”
沈澈心中嘲笑,面上却一派动容:“诸位能如此体恤,实乃大燕之福,我必奏明陛下,一一为诸位请功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沈澈点头,前日里他被山匪掳走,这动静一旦传到顾柔嘉耳中,定然让她担忧。但是他不能冒然与顾柔嘉联络,以免给她惹来不需求的费事。
陇右道长年干旱少雨,那一盒盒黄土颗粒细致,称之为黄沙也不为过,这细沙和土如何咽得下去?即便是再不警省,也明白沈澈是用心的,采访使和节度使两人互看一眼,皆是面露难堪之色,安西多数护更是嚷了起来:“九殿下切莫欺人太过,臣等美意为殿下拂尘,殿下不该也就罢了,何必如此玩弄臣等,这黄沙如何能够下咽?!”
“为表畏敬之心?”沈澈淡淡反复了一次,“内里路有饿死之人,诸位在这里聊表畏敬之心?既是如此,我也礼尚来往,还请诸位衣食父母官,都尝尝我从外带返来的陇右道特产,如何?”
“免了。”沈澈淡淡说道,自行坐到主位,看过下方所立之人。世人都是身着官服,一派端庄严厉的模样,出于下官之礼,世人都没有昂首与沈澈对视,只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缓缓打量过本身,既为封疆大吏,这些都是见过世面的人,但被目光扫到之时,身上还是起了一层薄汗,心说这九殿下,很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。
采访使和节度使面面相觑,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那菜肴……只怕在百两银子高低。”
“采访使作为一方最高长官,本就该如此体贴民生,可不要将心机动到别的处所去。”见他似是忧心忡忡,沈澈不动声色的说道,意指他昨夜送美人的事,让采访使老脸一红,还是强放心神,连连称是。
“诸位美意,我便却之不恭。”缓缓望过下方所立的陇右道众长官,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顿时寒意浮动,“恰好,我也带来了些许特产,想请诸位好生咀嚼一番。”
沈澈只是一派淡然的听完了先容,这才道:“陇右道多幼年雨干旱,诸位为了减缓饥荒,都是废了大力量的。本年自入春来,便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,地盘龟裂、粮食歉收,饥荒囊括全部陇右道,这几日固然下过几场雨,却也是杯水车薪。我初来乍到,不知民生艰苦,听闻前些日子从外调来的赈灾粮食在道上落入万丈深渊当中,但是如此?”
“他是直肠之人,我便是小肚鸡肠!”沈澈嘲笑着反问一句,将采访使的话尽数阻绝在了口中,“你是未曾听到圣旨?皇兄许我掌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,所至之处如圣上亲临。换言之,我在这陇右道当中,万事便以我的话为尊,休说此时让你吃尽这盒黄土,就是要了你的脑袋,也无人敢说我的不是。”他说到这里,嘲笑连连,环顾一圈在场世人,复冷冷的看着多数护,“你真觉得我久居都城,就是聋子瞎子,不知半点陇右道的景象?现在全部陇右道缺衣少食,前些日子你的寿辰,大摆三日流水席,所杀家禽、生猪不计其数。上不承天恩,下不恤百姓,另有脸问我凭甚罢了你的官?”他腔调愈发的亢奋,让在场之人无不色变,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,半晌不知说甚么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