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澈勾了勾唇角,冷冷的看着那安西多数护:“就凭你一个多数护,竟然如此奢糜,偏还在如许旱情严峻闹饥荒之时。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诘责于我,甚好、甚好!来啊,传我的话,将这位安西多数护的府邸给我抄了!”
采访使忙道:“回九殿下的话,的确如此。陇右道本就长年干旱少雨,种粮极其不易,若遇着了少雨之时,便是粮食歉收,很多农户不得已落草为寇,本年更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,粮食颗粒无收,这才导致闹起了饥荒,臣等已命人搭棚施粥,只是库中存粮有限,只怕撑不过几日了,偏生朝廷从外运来的赈灾粮、水不是被山匪所劫,就是在半道落入绝壁之下,实在是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长叹了一声。
采访使和节度使面面相觑,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那菜肴……只怕在百两银子高低。”
寂静了很久,沈澈方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,抿了抿唇:“诸位是陇右的一方官员,我现在暂掌陇右之事,天然和诸位是一样的。身为衣食父母官,百姓现在食不充饥,我等又以何脸孔用膳?不如一道饿着,也好体味百姓之苦。”他说罢,当真令人将食品收好冰镇起来,世人从早上起便诺诺站到了中午,恰是腹中空空,但又不敢再当出头鸟,只得称是。沈澈只令人将各处呈上来的折子放在跟前来看,又令各州刺史上前来讲授各处民生之事,唬得世人唯恐说错半句话,愈发的拘束起来。
世人那里是傻子,明白沈澈是要变着体例让他们交钱出来,如若不然,只怕那安西多数护就是本身的了局。因此世人虽是心中愤懑,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,成州刺史只得道:“九殿下体恤民情,臣深觉得是,愿出一千两纹银,将本日的菜肴买下来,分给受饥荒的百姓,聊表情意。”
“为表畏敬之心?”沈澈淡淡反复了一次,“内里路有饿死之人,诸位在这里聊表畏敬之心?既是如此,我也礼尚来往,还请诸位衣食父母官,都尝尝我从外带返来的陇右道特产,如何?”
他这般动了火气,在场之人谁又是傻子,请罪以后便大气也不敢出,心中纵骂沈澈陈腐,却也不敢等闲撕破脸。采访使和节度使二人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,相视一眼后,齐齐站起家来道:“九殿下明鉴,殿下远来是客,加上又掌陇右道之事,臣等不过是为表畏敬之心……”
沈澈横了他一眼,本是凌厉,到底掌不住笑了起来:“你倒是奸猾得很。”
“诸位代天牧狩,掌一方民生,看来是浑然健忘了很多,百姓能吃,尔等就吃不得?”沈澈腾地站起家来,白抱病态的脸上全然是寒意,将安西多数护惊了一跳,但他带兵之人,长年野惯了,如何肯服软,梗着脖子道:“臣敬殿下……”
“殿下说得是,三千两就三千两,为百姓做实事,臣情愿。”成州刺史立马改了口,一派恭敬的模样,好似没有半点不甘心,全不管同僚只骂他讨巧。沈澈这才笑了笑:“我替陇右道的百姓感谢刺史大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