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枝心虚,侧头遁藏她的目光,讷讷的道:“女人感觉热么?我去找碗冰镇酸梅汤来。”
阿殷必定了心中猜想,紧追着问道:“有人率兵勤王,已经打出去了是不是――我已经闻声外头的厮杀声了!你还守在这里,是要拉着我同归于尽?”
阿殷的目光钉子般扎在琼枝身上。
南郡是阿殷生母冯卿的长眠之处,陶靖为一双后代在都城勉强责备十数年,临终时却只想回到那片故乡,伴随最爱的女人。
十五今后诸事灰尘落定,新帝下旨在正中午处决逆犯。
阿殷想跟着冲出去,手里却死死攥着那把梳篦。她咬紧了牙,抹掉眼泪,扭身朝外跑。
“女人!”琼枝还是垂着头,有些不知所措,“外头兵荒马乱,打得正紧。郡主和代王他们必定会赢,到时候女人嫁给高二爷做相府的少夫人,也还是一样的繁华繁华。你,你别再逼迫奴婢了。”
兄妹俩是同胎而生,阿殷只是个郡主死力想抹灭的庶女,陶秉兰却被记做嫡子养在郡主膝下,因郡主自小教诲的“阿殷克母”而不喜好mm。兄妹二人豪情淡薄,却到底是嫡亲骨肉,几重院落外皆是呵叱和哭喊声,恐怕已经有人闯了出去,阿殷当即道:“我们从西角的假山走,那边人少一些!”
“逃出都城后去剑南,带着这玉佩,那边的参事会照顾你。”高元骁将一枚玉佩塞在阿殷掌中,也不顾阿殷的瞋目,蓦地低头往她唇上重重吻畴昔,却被阿殷侧头躲开,扑了个空。
法场核心了层层百姓,阿殷看着同代王一起跪在最前面的临阳郡主,目中是刻骨的恨。
临阳郡主谋逆事败,府上必然会受连累,现在恐怕已非常凶恶。可如果不归去,全部府邸就会在禁军手中化为废墟,一器一物皆查抄损毁,那她就再也寻不回父亲的陈迹。
阿殷倚窗哂笑。
阿谁因为爱妻临终的嘱托而勉强责备十数年,却长年郁郁寡欢,终究战死疆场的男人。
阿殷没吭声,顺手抄过一把短刀藏在袖中,也不睬会晤色惨白的琼枝,敏捷出了屋子。
被困在这里三天,她几近费尽了唇舌,却还是没法说动琼枝为她解缚。阿殷的父亲是武将,她自幼习武工夫不弱,若不是有那迷药拖累,这点绳索底子困不住她。可惜现在手脚酸软,即便内心急出了火,却还是挣不脱那打成活结的绳索,只能言语摸索――
阿殷握紧了手中的梳篦,心中诸多遗憾未解。
当朝天子被突入皇宫的逆贼殛毙,定王殿下率兵勤王救驾,节制局势后为大行天子治丧,随即在群臣拥立下即位为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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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高元骁,你这个混账!”多日束缚被困,阿殷一得自在,便挥拳打在他的胸口,可惜手臂酸软,加上他有重甲护体,并没有半分撼动。阿殷口中被他强行喂了一粒药丸,高元骁手臂像是受了伤,殷红的血正缓缓的从袖口排泄,蹭在她的脸颊。
琼枝惊奇的昂首看她,欲言又止,随即抿着嘴往花叶上洒水,手倒是微微颤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