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殿下。”阿殷眼中的定王却还是那副冷肃面无神采的模样,只是淋雨后少了平常那副高高在上、不成侵犯的威仪,倒让人感觉靠近。
他的目光落在阿殷犹自沾着雨水的脸上,如画端倪近在跟前,她的眼睛是极美的杏眼,眼尾微微挑出点弧度,隐然风情绰约之态。头发在顶心挽成发髻,此时被雨淋得湿透,有一缕贴在腮边,乌黑的头发与白腻的面庞相衬,就着津润的红唇,是最素净的美。
这般凶恶中,一个小孩子哪能逃脱?
陶靖大抵跟定王禀报过要带家眷的事情,定王扫了阿殷一眼,也没作声。
幸亏这是正包办差的时候,高元骁见着她时虽多看了两眼,却也没做甚么。
四周有技艺矫捷的侍卫奔驰而过,将几个丫环拽到马背上,阿殷跑了半晌,俄然见雨幕中有两道身影逆着人流奔驰而来,倒是定王和常荀。
她毕竟不敢猖獗,只恭敬称谢,连笑都是收敛的。
秦姝叫那孩子也道了谢,才在常荀的伴随下上了二层的客房。
算上随行的文武官员和侍卫,那两辆马车前后的主子以及阿殷等人,林林总总倒有四十小我。
阿殷悄悄的叹了口气,服从陶靖的安排,带着快意和琼枝两个跟在马车前面。
这一日气候阴着,三月春雨如酥,随风落在脸上,柔润微凉。
谷口已经遥遥在望,背面垮山的动静越来越小,阿殷策马奔驰,蓦地在河谷里的一方巨石前面瞧见了一道熟谙的身影,倒是琼枝。
路上晓行夜宿,自有沿途的驿站安排住处。
常荀当即握紧她的手臂,用力将她拽上马背,定王让开常荀,就想去接里头阿谁孩子。
一语惊醒雨中人,随行的侍卫当即策马往前飞奔,那两辆马车也没命似的往前跑。
定王焦灼的回顾,将她的举止看得清清楚楚。
路上泥泞湿滑,定王命令世人务必留意,紧跟着步队,不成掉以轻心。
谁知那马车本来就在河谷边上打滑,秦姝蹬着马车这么一跳,侧面的轱轳当即滑空,被那奔驰的马儿拖着,倒是蓦地掉个方向,将正在车厢口蹲着的孩子横甩了出来。
因为有两辆马车在,步队走得并不快,过了五六日,也才走了大半儿。
这行动一气呵成,濛濛雨幕中,劲装少女身轻如燕,像是在绝壁上轻巧腾挪的灵狐。
步队在雨中奔驰,不时有滚落的山石险险的擦着身子吼怒下落到中间的河谷里,有两匹马被正正砸中,嘶鸣着滚入河中。
秦姝便是此次随行的遗孀,传闻是定王好友崔忱的爱妻。崔忱曾在几年前的关外墨城之战中为救护定王而死,秦姝这回跟着去西洲,便是想去墨城一遭,亲身带回亡夫的衣冠冢。
只是可惜,长在了临阳郡主府上。
她这儿勉强能对付,前面那马车却跑得跌跌撞撞。毕竟车辆不及马匹矫捷,轱轳在泥泞的路上打滑,仓促中慌不择路,车轮子好几次都几乎滑入河谷,惊得车中丫环们扒住了车厢壁,嘶声喊着拯救。
阿殷和快意、琼枝跟的是陶靖,没有定王那么大的脸面照拂,天然得作精干打扮骑马。
她也不慌乱,抱着孩子当场跃起,借着前面侍卫送到身边的马背一点,身材再度腾空而起。她骑的马也很有灵性,这会儿已经缓了速率,阿殷如是三次,竟抱着孩子稳稳骑回了本身的马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