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靖这住处只是个三进的院落,他长年在军伍当中,极少回凤翔城,这儿便只要个门房看家护院,两个就近雇来的婆子打扫天井,并卖力院中三餐。院子里头花木扶疏,屋内倒非常简练,除了床柜箱笼、桌椅案台以外,并不见过量陈列,极其冷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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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殷却感觉安闲,挑了个配房同快意安设下,连日路途劳累,此时终究有了安身的床榻,只觉浑身舒泰。躺了一会儿,又按捺不住猎奇,往院子前前后后走了一圈,看到背面有个果树园子时,大为欢乐。
姜玳率众官设了拂尘之宴,定王却不急着赴宴,而是将这途中捉来的山匪带到州府衙门,当着层层围观百姓的面,依律措置了罪过。
陶靖点头道:“我跟他是过命的友情,你在那边若遇见疑问的事,尽可找他。”
“前些日子山匪惊扰殿下,是底下官员们失策,臣也感觉忸捏,俭言――”姜玳刚才已经哭诉了一通三年大旱先人财匮乏紧缺,官员有多极力,剿匪却有多不易,这会儿便叫上席间众位官员,“我们该敬殿下一杯请罪。”
陶靖闻之欣喜,即便心内有不舍,却还是在次日凌晨将她送到了都督府,而后策马拜别,直奔金匮。
凤翔城内设有都督府,只是畴前由朝中高官遥领此职,府邸一向空置。现在定王领命而来,姜玳在接到朝廷文书的时候便叫人打扫好了府邸,待得定王出了州府衙门,便直接住进都督府中。
父女俩这头正忙着,外头马蹄得得,倒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家仆。
姜玳三十六岁的年纪却能坐到刺史的位置,靠的可不止是侯爵家属的助力,本人也是满腹文韬,政事经史以外,天文地理皆有触及。席上与定王侃侃而谈,从西洲风景说到地理情面,垂垂又提起这几年的大旱和匪患,姜玳点头感喟,非常的忸捏――
正月里他带着几位部下造卫士名籍,将卫士们的宿卫、征防等事详确报送至都城的十六卫官署,忙完这些急事,临走时又将练习等事做了安排,且这回是奉皇命护送定王,也未要求他何时回营,迟误两天倒是无妨的。
他们进城时已是后晌,待得这边事毕,已是傍晚日倾。
定王只是笑了笑,满饮酒杯。
阿殷点头应了,瞧着陶靖今儿喝了很多,便叮咛快意拿来早就备好的醒酒汤,请陶靖喝完后,送他回正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