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陶殷与令嫒无怨无仇,又是闺中女儿,行事磊落明快不输男儿,岂会用此下作手腕?本王恭敬高相与高将军,也断不会容她这般行事。退一万步,倘若此事当真是她所为,高相觉得,凭这点动静,就能清查道流言泉源?未免太小瞧本王!”
“殿下明鉴,家妹被推下斜坡后浑身皆是伤处,随行婢女皆说是陶司马所为,不得不来问个清楚。”高元骁也只听高妘说了被推的颠末,却只字未提前面阿殷解释的事情,高元骁不知内里,便是身形刚正,非常不悦,“微臣晓得陶司马并非率性之人,只是家妹亲眼所见,人证俱在。还请殿下包涵。”
“祸水东引,部属明白!”
眼瞧着高相父子要起家告别,他叫了声且慢,待高相回身时,便缓缓道:“怀恩侯府之事,本王得高将军大力互助,父皇那日赐婚,也是但愿本王与高相同心合力,帮手君上。流言和本日之事皆指着令嫒与陶殷,伎俩却又颇多缝隙,高相耳聪目敏,莫非不知背后蹊跷?”
自代王搬出东宫后,这般温馨冷僻便是王府的常态。
劲瘦男人稍稍游移,沉声道:“部属问了那边,没有一人生还,都已被定王捉走了。”
“若不为此,我何必大费周章。刺客如何?”
这还是在思疑阿殷了,定王皱眉。
定王便只点头,叮咛人送客,而后往藤院去瞧阿殷。
“若此事失实,自当秉公措置,只是——”定王踱步到高相面前,微微俯视,“高相竟如此等闲就被蒙蔽?”
“殿下本日想必也传闻了,小女前去凤凰台赏景,却被府上的右司马推下斜坡,受伤极重。微臣不知小女是那边获咎了陶司马,竟被如此欺辱,特来就教。”他向来都将高妘捧为掌上明珠,前番端五定王拒婚后本就失了颜面,本日高妘又遭此横祸,语气自是不善。
劲瘦男人叩首报命。代王却又道:“叫人盯着定王府,若被他们查出蛛丝马迹,你晓得该往那里引。”
定王冷眼将他瞧着,“高相这是来发兵问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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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当中,代王捧着一卷书,看得心神不定。耳边传来极轻的人语,落在他耳中却如雷声,当即掩卷道:“出去。”
深夜的代王府中,各处灯火微明,倒是寂无人声,莫说是别的府上入夜的酒宴丝竹,就连仆婢的言语都几近不闻。
定王便瞧一眼高元骁,“高将军也是?”
“捉便捉吧,几个死人能瞧出甚么花样。”代王瞧向劲瘦男人,双目是与平时差异的锋利,带着可惜烦恼,斥道:“十个妙手都拿不下一个武夫,要他们另有何用!你不是说此事稳妥无虞!”
高相是跟高元骁一同过来的。父子二人面貌神似,身形相仿,沉着脸并肩走出去,叫王府的仆婢都有些害怕。
过得几日,两边都有了动静。
定王才看过那些刺客,因临时没瞧出甚么蛛丝马迹,神采也极差。
屋门推开,走进个穿了夜行衣的劲瘦男人。
“她受伤了。”定王冷声,“本日本王在凤凰岭遇刺,陶司马为救本王负伤,不便见客。”
高相坐了半晌,不欲就此罢休,便道:“既然事有蹊跷,微臣也不敢妄下断言。小女虽微,却也是皇上赐婚的永安王妃,此事说出来关乎皇家颜面,微臣会奏禀圣上,着令有司严查,还望殿下勿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