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凤翔时在城门口遇见常荀,定王与他并肩入城。因天气已晚,定王便叫阿殷直接回家去,不必再去都督府中。阿殷拱手告别,扯着缰绳择了进了中间巷子,常荀打量定王神采,低声打趣,“如何,殿下舍不得了?”
高元骁心中百味陈杂,忸捏的声音愈发降落,“陶殷——”
“成心机。”常荀在假山边瞧了半晌,闻声厅中已经有了告别之声,当即飞步上前,将两人隔开,低声斥道:“殿下设席待客,混闹甚么!”
只要高元骁仿佛变了些,闲时总爱独坐深思,做事却又愈发勤奋。
这比试工夫的背后藏着甚么,定王几近能立时猜出来。
“高司马若无别的叮咛,卑职辞职!”
阿殷回到家中,正巧陶靖也刚从府衙返来。
“如有机会便带你去。”陶靖随口答复,利落的剥掉火漆,将那信看了半晌,却昂首瞧向阿殷。
阿殷与他目光一触,便忙挪开,内心竟自突突而跳——高元骁的眼神有点熟谙,那还是宿世琼枝将她捆入高相府的时候,她从昏倒中展开眼,就见高元骁这般居高临下的盯着她,薄醉后的眼神里尽是侵犯的意味。若非她当时疾言厉色的喝止,还不晓得高元骁会做甚么。
次日凌晨,高元骁领了二十军棍,强忍疼痛回到住处,就见陶靖不知何时进了他屋中。
一个要捉,一个要躲,高元骁不肯放她走,紧紧胶葛,阿殷也被惹得恼了。
某日,定王得知此事,便命高元骁应邀赴宴,高元骁欣然前去。
半晌后,陶靖站起家来,自顾自的在桌边走了两步,低头问道:“你感觉夏铮此人如何?”
阿殷同他进了院子,快意自去安排人备水呈饭,阿殷却将夏青的手札取出来递畴昔,“本日跟定王去虎关,夏都尉叫我将这封信给你。”她坐在桌边斟了茶喝,眼中藏有笑意,“夏铮讲了很多关于南郡的事情,真想去看看。”
定王前次安排侍卫们兵分两路探查匪窝动静,明显效果很好,加上冯远道和高元骁深切铜瓦山的匪寨当中,更是拿到了很多新的谍报。常荀这些天奔驰在虎关和凤翔之间,就连冯远道都受命奔波,在府中几近不见踪迹。
定王的目光逗留了半晌,恍然回神时,发明她眼睫微动,像是要睁眼了。
常荀倒是跟他惯熟的,将随行的侍卫甩开些间隔,对定王紧追不舍,“我跟殿下了解这么些年,还是头一回见殿下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。陶侍卫是个美人,殿下如果连她都看不上,那就别想找王妃了。”
*
常荀听了倒是啧啧称叹。
郊野里风景疏阔,阿殷偷偷阖眼,任阳光肆意洒在脸上。春季的侍卫衣衫换成了青金色,阿殷却罩了件象牙色的披风,迤逦拖在马背上。深蓝的绸带在胸前系成胡蝶,她将头发全都束在乌帽当中,只留了素净斑斓的一张脸在内里——
“陶殷。”高元骁惊奇,侧头想要解释,阿殷再次打断了他——
“高司马。”阿殷后退半步,恭敬持礼。
“我本来担忧你会因私误公,”定王回顾,看向阿殷,“毕竟此次会由高元骁带人攻上后山。”而阿殷当日曾在铜瓦山下豪气的说,会带头冲上后山绝壁,攻入匪寨,取下周纲的人头。
阿殷没有贰言,等定王分开,便直起家来抬步欲走。
“只想做侍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