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无恙。岳父和冯远道都在御前,没有大碍。”定王自接到回京的密旨后便被覆盖在重压之下,至此时终究灰尘落定。十数年的负重前行,数月来的策划争杀,总算换来了想要的成果,即便宫变如阴云,成果却总归令人欢乐。特别是经历杀伐后回到府中,娇妻正心有灵犀的等他返来。
孟皇后形单影只的站在殿前的地砖上,面色灰败,只将目光紧紧定在紧闭的殿门上。
何况此次太子煽动很多禁军谋逆,转头如何措置,如何重新安排设防,都是甲等大事,够他头疼半年的。
“成了!”定王紧紧攥住阿殷肩膀,紧绷的脸上终究暴露些浅笑意,“成了!”
纤秀的手指按在刀上,触手的冰冷冷硬令人平静,阿殷目光落在刀锋,嘴唇紧抿。
“父皇在殿中卧病,予我相机行事之权。四门外逆乱未平,请皇兄随我畴昔一趟如何?”
太子和皇后身周保护早已被冲散,站在定王跟前,已无抵挡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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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傍晚定王入宫后,便时候紧绷神经,方才殿外苦战更是令他破钞了无数精力。现在局势定了,他那强撑的气也散去,顷刻暴露病中的衰弱来,连抬手都懒怠。
常荀已经奉召入宫,魏清等人还在南边未曾返来,守在书房外的,就只要蔡高及诸位侍卫。
“太子伙同段元杰谋逆,已被本王奉旨拿下。右神策军不知情者,从轻论处,持续反叛者,斩!”
这话有些僭越了,魏善稍稍顿住,持续感喟。
近在天涯的苦战, 逆贼的剑锋与他只隔着一道殿门。
“他囊中的东西,天然要拼力守住了——哪怕,是弑父杀君。”永初帝哂笑,眼神暗淡,“是朕胡涂了。”
“我要见父皇……”太子声音颤抖,“父皇他必然是被你蒙蔽,我要入殿陈情!”
“定王殿下久经疆场,另有窦将军在, 皇上尽可放心。”魏善跪在榻前死力安抚,见老天子须发皆颤, 取了中间温着的参汤奉上,却被永初帝挥手推开。他昂首瞧着永初帝的神采, 安慰的话终究停在嘴边,低低叹了口气。
他如何就没想明白呢?
定王将火把往太子中间照着,声声响彻光顺门——
四门残局皆有守将摒挡,定王挟着太子回到承乾殿前,冲到御前的太子卫军皆已伏法。
情势显而易见。
府中灯火透明,阿殷彻夜当然睡不着,就在书房内里等着。
这话将太子最后一线但愿完整剪断。
阿殷自定王随冯远道出府后就在书房中坐着,连晚餐也在此处简练用了。宫门封闭以后,里头动静便难传出,她怀着身孕,不成能再跟畴前似的跟在定王身边赴险杀敌,如此紧急关头,夫君、父亲和表哥都在承乾殿保护,她却只能焦灼等候。子时的梆子遥遥传来,天幕黑沉沉的压着,四下里只要死普通的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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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光下,锋锐细窄的刀锋泛着寒光。
这头定王走过护城河的拱桥,瞧着笔挺温馨的朱雀大道时,本来沉肃的脸总算稍稍和缓。
四周的窗扇早已紧闭,将卷着血腥气的夜风隔断在外,但是那铜制烛台上面, 烛光还是忽闪明灭,如被劲风所扑。
魏善手腕一颤,神采立时变了。见永初帝正自阖目喘气,仿佛昏睡,忙又将锦帕收起,蜡黄着脸,悄悄藏在袖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