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又感觉这语气像是在跟定王吵架,氛围有些奇特,遂嘀咕道:“殿下能够随心所欲,卑职却只能恭敬谨慎的自保。以是殿下,别再难堪卑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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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定王安排好余下贼人的事情,再度来到车边时,阿殷已解了衣衫,粗粗擦净血迹抹上膏药,胡乱拿粗布挡住了。这伤口固然瞧着血淋淋的吓人,实在多是突摩的血迹,她虽也被刺破了皮,幸亏当时躲得快,虽被划破衣衫,伤势却不重。
比起平常的冷肃威仪,这一声是极少有的和顺。他不再多说,扶着阿殷的腿悄悄触碰,问阿殷那里疼、是何痛法,末端说是被突摩击裂了腿骨,核心皮肉也是淤肿,寻了个膏药,道:“褪下鞋袜,先抹些膏药。”——此处离定王府隔了大半个都城,且马车行得极迟缓,要等回府,还需些时候。
他当即取了粒药给阿殷服下,又看向冯远道:“伤势如何?”
马车摇摇摆晃的到了王府,定王命人先将突摩等人看好,令冯远道自去措置伤口,却命人将阿殷的车驶入内夹道,将她横抱进了静照堂隔壁的一处小院。此时已是后晌,满院紫荆开得恰好,定王抱着阿殷大步入内,衣衫被院中柔风撩起,颠末大丛盛放的靡丽紫荆,他高健矗立、表面冷硬,固然浑身威仪还是,面上却清楚添了温和。
定王心中一紧,拍马赶上前去。
留下阿殷躺在车厢里,满心愣怔,面如火烧。
这话语虽安稳,细察却颇含怨气委曲,定王看她面庞,清楚看到眸中愈发明显的水光。
会是谁?
身后的几名侍卫飞身围攻余下三人,他只扫了断墙下重伤被压的男人一眼,便来到阿殷跟前,“如何?”
阿殷微窘,低声提示道:“殿下……”
“胡说。”定王睇她一眼,旋即伸手去撩她袍角,像是要看她伤处的模样。
她一场苦战以后非常疲累,抹好膏药,便靠着软枕闭目,却不知在何时睡去。
这突摩乃是永初帝赏格已久的要犯,若被定王查明来处送到永初帝跟前,他姜家就再无存活之机!
马车辘辘行过贩子,定王跟她对视半晌,半晌才道:“担忧甚么,恕你骄横无罪。”
这般微小的联络,叫寿安公主愈发惶恐不安,更不敢听任驸马在外,给旁人以可趁之机。她不再踌躇,当即叫人备了车马,去寻驸马贾青岚。
“卑职……”阿殷对上他深浓的眸光,底下如有波浪翻涌,能将人卷出来似的。她心跳俄然短促起来,别开目光,咬牙道:“忍得住。”她再如何技艺出众,到底只是个女人家,又未曾受过甚么重伤,此时额间鼻梢都见了汗,端倪全蹙在一处。负伤的腿更是动都不敢动,生硬的平放在地上。但是目光扫过那几位负伤后仍自苦战的暗卫,想到浑身血迹却还奔驰来去的冯远道,她又有些赧然,随即垂首,“卑职过于娇气,拖累殿下了。殿下,殿下不必管我……”
此时夜色已深,贩子间灯火已经亮起,五井街也是这一带颇繁华的地点,各处灯火透明,来往商旅络绎不断,有那教坊歌馆藏在深巷中,换个笑语模糊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