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初帝便也不再多言,命人去拟旨封赏冯远道和陶殷,等宰相们和刑部尚书、大理寺卿到齐,便商讨起深查突摩案子的事情。
当时永初帝收到的折子未几,并未措置,只是含混了畴昔,此时瞧见满篇奏折,倒是笑了笑――从六部到诸寺,以及姜善遮着大半边天的御史台,即便是畴前感念景兴帝禅让之德,常为代王和寿安公主说话的几位老臣,这回也看不畴昔了。更别说朝堂中那些朴重之臣,此时更是坐不住,长篇大论的写下来,要旨只要一条,那便是寿安公主过分放肆放肆,仗势欺人,视法度为无物,天子毫不能再应感念旧情而偏袒。不然终将令民怨沸腾,朝堂不安。
“毫不另娶!”定王半点都不踌躇。
公然永初帝居高临下的瞧着他,面上多了几分不悦。
趁着这空暇,定王便将当时缉捕突摩的战况说了一遍,说此人如何狡猾凶恶,他府上的两个妙手都几乎命丧他手。永初帝听罢,肝火未歇,“突摩藏身都城两年而未被发觉,必是有人藏匿,他既然是在姜家的宴席现身,必得深查!你说拿住他的是冯远道?”
像是被埋葬的灰烬中亮起了一丝火星,借着柔暖东风而复苏,蠢蠢欲动的似要重燃火苗。
――这安排倒是与他假想的并没多大不同。以永初帝对冯远道的特别关照,将他调到身边陪侍摆布、收为己用是迟早的事,现在借着这由头加封他散骑常侍的高位,也能堵住旁人非议。至于阿殷,官职当然需尊荣加封,只是她的年纪经历摆在那边,放在别的衙署一定能服众,在王府做个右司马,有常荀这名位合法的司马措置诸般事件,她跟着学学,却也适合。
到底是她妄图了,觉得朝夕相处总能日久生情,哪怕不能得欢心,有些许伉俪牵绊就很好。年青时骄横过,也趁着酒醉放下身材哀告过,诸般手腕使尽,他还是无动于衷。寿安公主养了面首,游戏花丛,她对那些俊朗墨客未曾多看半眼,着魔般追逐在他身后,却本来贰内心滋长的,只要冷酷与疏离,渐行渐远,终至通途相隔。
――是说给定王,也是说给本身。
陶靖紧紧盯着地上暗沉的金砖,一字一顿,“伏祈皇上允微臣所奏。微臣纵万死,亦感隆恩。”
翌日,定王将粗粗措置过伤口的突摩送入了皇宫。突摩浑身皆有伤处,右手被阿殷削去,左手被定王废了,肩上琵琶骨又被刺穿,任是再好的技艺,此时也没半点抵挡之力,只能任人鱼肉。因他身份要紧,定王也未轰动旁人,预先同永初帝禀报过后,便从北侧偏僻的宫门送了出来。
永初帝沉吟半晌,道:“驸马说要喊出些甚么,他可喊了?”
这个儿子啊,不会说知心话讨人欢心,做事却也是稳妥可靠的。
所谓寒微之躯、脾气卤莽天然都是谦辞了,永初帝既然能封他做左骁卫将军,便已对他的品德才调及平日行事把握得清楚。此时听了陶靖之言,倒也未见喜色,只沉声道:“向来只要郡主能休弃郡马,郡马既已娶了,便不得和离。你不清楚?”
“冯远道已是五品典军,从西洲剿匪到此次捉获突摩,他都功绩不小,父皇可酌情加官。陶殷虽是女流,却极忠心,突摩的狼牙棒威猛非常,便是她斩下了突摩右手,废他兵器。如何封赏,还请父皇决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