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高相乃是永初帝正视之人,若能把他的令媛给了永安王,自是一门不错的婚事。
甄妃缓缓起家,含笑施礼道:“臣妾大胆,想为玄夷求这门婚事,不知皇上可否允准?”
当时被违逆的肝火虽被压下,却并未消去,他带着定王去了就近的宫殿,屏退宫人,待得殿中清净,便厉声道:“跪下!”
亲眼看着他长到现在的年龄,永初帝岂能不知定王的性子?口中恭敬谦辞,那脊背挺得却比谁都直,施礼当然周正,却半点都不露屈就之态。
而在上首,定王倒是格外沉稳,乃至在永初帝那一声痛斥后,连方才的那些许敬惧都消逝了。
但是敬佩归敬佩,阿殷即将成为定王府的侧妃,容不得人觊觎,定王既然不在,他不管身为好友,抑或身为司马,都不成能坐视不睬。把话说清楚,叫这大胆狂徒知难而退,这是很需求的。
定王岿然不动,“谢父皇谅解。”
高元骁与他年纪相若,不免皱眉道:“不敢劳烦常司马。只是有件事想就教陶司马罢了。”
“老婆?”永初帝仿佛听到了笑话。
这一番动静,场中百官谁能不觉。
他这话说得沉着安稳,几近没带任何情感,不止给永初帝铺好了台阶,最末一句,更加永初帝挽回了很多颜面。
浴佛节那日的担忧终化为实际,阿殷看着定王的脊背,手内心已然出了细汗。
永初帝目中蓦地现出喜色,自御座上缓缓站起,沉声道:“你说甚么?”那一瞬,帝王的威仪裹挟肝火喷薄而出,那双曾在朝堂震慑群臣的眼睛盯向定王,如有千钧之重,压得人几近不敢呼吸。永初帝向来正视颜面,当年让景兴帝“禅位”,这些年善待代王和寿安公主便是见证。现在他当众赐婚被拒,当着群臣和高相的面,自是大怒非常。
永初帝面色已无笑意,俯视跪在地上的定王,“你是要抗旨?”
“领惩罚,领惩罚……你当朕真是想惩罚你!”永初帝恨声,“朕之前虽忽视了你,却也晓得你的本领。你要娶侧妃,娶谁都行,朕也未曾禁止,连礼部的仪制也不顾了。可这王府的正妃该如何用,你莫非不晓得!朕统共就三个儿子,你还要添堵。陶家那女人当然不错,当个侧妃照顾着也就是了,却又碍着高家甚么事!累得我还需为你善后。”
这虽是责备,却到底有些父亲的姿势了,比之畴前的君臣泾渭清楚稍有分歧。
他虽也是四品以上官员,却因本日卖力戍卫,未能享用宴席。宴席上的动静并未逃过他的耳朵,永初帝歇了肝火重新添酒开宴后,他便寻了交厚的内监扣问,得知委曲启事。他前阵子受命外出,并不知礼部提亲的事,得知定王要结婚,最早想到的便是阿殷。随后跟同僚探听,得知他猜的半点都没错。
“儿臣自知罪恶,愿领受任何惩罚,却并不悔怨。”他缓缓开口,再度伏地施礼,“陶殷是我请礼部出面娶的侧妃,固然位分不及,儿臣心中却当她是老婆。伉俪之间,哪容第三人涉足?父皇如有调派,不管文策或是战事,儿臣毫不踌躇,哪怕拼了性命,都会用心去办。唯独这件事,儿臣不敢从命,恳请父皇谅解儿臣苦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