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桃谷既是都城赏桃花的佳处,从王公贵族到平头百姓皆慕名而来,官府是以特地辟了一处通道,专供皇亲权贵及公府侯门利用,沿途桃花绝佳,也无外人滋扰。
定王怔怔的看她翻身上马,抱着满怀桃花走近,而后到了嘉德公主跟前——
“哪位是定王府上的陶副卫帅,皇后娘娘召见。”
嘉德公主道:“之前定王兄教过我投壶,只是宫里没人能投好,以是这些年都没玩过了。你们既然会射箭,想必也会这个,我们尝尝?”她既然起了兴趣,阿殷自是服从,叫宫人在空位上摆好壶箭,与傅垚陪她共投。这投壶源自射礼,本来是宴饮中颇持重的典礼,有礼官主持,乐工吹打,传播至今渐而为游戏,其仪礼垂垂淡化,便没甚么拘束。
两人整整在桃林中逛了一个半时候,才从桃林里出来。
阿殷依命起家,不知嘉德公主提起她是为何事,只站直了身子,目光还是落在帝后脚边的台阶上,未敢直视天颜,只看到了台阶之上的一角明黄。那是帝后才气用的高贵色彩,绣了繁复精密的檀色云纹,持重而威仪。
中间孟皇后倒是没甚么非常,只道:“长得倒是精力,也都雅。年纪多大了?”
嘉德公主常困在宫中看那四四方方的天,可贵有空出来散心,听定王说要带她去桃谷看桃花时,欢畅得几近雀跃——现在恰是仲春中旬,宫中的桃花虽已打了花苞,盛开的却只要零散几枝,不敷纵情抚玩。桃谷地气和暖,桃花开得比别处早,每年仲春初就进入花期,现在恰是开得恰好的时候。
那宫人小跑而来,瞧见嘉德公主时,便跪地施礼,笑眯眯的,“可算是找着公主了,马球赛打了两场,刘妃娘娘没见公主内心,内心焦急。皇后娘娘有命,请公主早些归去,看那边比赛呢。”
阿殷客岁前来是为打球,这回倒是跟着定王观赛。高台之上是天子带众妃、重臣和皇亲公侯,没有侍卫的安身之地,便只在台侧列队等待。这球赛由礼部和诸司奉旨停止,天然齐备殷勤,特地搭了凉棚供世人歇息,阿殷同蔡高、冯远道入内坐着,举目但见斑斓绫罗、珠玉满目。
一起赏春踏青,终在一处亭外立足。
这插曲只如石子掠过湖面,只荡起些微波纹罢了,马球场上还是出色迭出,世人目光皆被吸引畴昔。
才坐了没多久,就见台上宫人团团簇拥一人过来,倒是嘉德公主。
嘉德公主意他还要点选侍卫,当即拦住了,“这桃谷内里守得严,里头能有甚么事?派这么多人畴昔,甚么赏玩的兴趣都没了。定王兄既然不肯去,我就跟陶殷去,你们——”她环顾一圈,便指着河对岸,“都去那边等着吧,我也不走远,有事立马能赶过来。”
嘉德公主闻言甚喜,“好,多谢你了!”
嘉德公主高兴的声音几近是搁在云外,定王紧紧盯着阿殷,蓦地伸手攥住了阿殷的手腕。他的力道很重,重得让阿殷吃痛吸气,仿佛她只是个梦,若不抓紧便要飞走似的。
“明日起,你与蔡高轮番值夜。”定王松开阿殷的手腕,沉声叮咛。
“真的?”嘉德公主眼含等候。
阿殷来这里的机遇并未几,本日也算是趁着公事玩赏,瞧见嘉德公主那兴高采烈的模样,愈发兴趣勃勃。她宿世十八岁的时候遇见嘉德公主,也曾陪她在林中赏玩桃花,随后又在水边策马,也是可贵夸姣的回想。现在隔了一世,故地重游,看着这小她两岁的公主,也觉镇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