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玉妩的眼中尽是惊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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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剑门真的与他有关,会如何?”想到能够的成果时,阿殷的面色终究寂然。
定王记得很小的时候,他跟母妃住在王府一处小院里,因为平常没有永初帝踏足,院子便格外冷僻温馨。母妃精通厨艺,兴趣起来的时候也会给他做吃食,简朴的小厨房里香气四溢,他抱着碗趴在桌边,万分等候母妃做成的甘旨。厥后他垂垂长大,永初帝受禅称帝,母妃跟着入宫,他有了这座王府,搬出来独住。
那些权势恭维、畏敬恭维全都成了泡影。
陶靖这一日合法休沐,陶秉兰也从监中回家,共度佳节。这一夜是本该是阖家团聚时,但是冯卿早逝,芳踪杳渺,陶靖追思旧事,决定带着阿殷和陶秉兰取城外给冯卿上香——次日正巧是冯卿的冥诞,该当去佛前上柱香。
阿殷紧随而至,盘中放着几样糕点。
定王叮嘱已毕,便也不再逗留,道了声“等我返来”,便起家告别。方才一阵疾雨,此时雨势已歇了很多,淅淅沥沥的随风斜飘入窗,沾在脸颊冰冷。
定王低头亲了亲阿殷,“来你这儿蹭饭,公然是对的。”
就是说……永初帝不会再让步哑忍,会拿定王去灵州查到的事为证据,将代王肃除?若果然如此,代王必然不肯坐以待毙。他只是先帝的皇子,难以在宫中做甚么,便会往定王头上打主张。畴前以太子为棋,借着她来教唆高相和定王,焉知这回不会故伎重施?
代王派人将她下葬,却未轰动谁去彻查。
“先等你的汤。”定王俄然从前面抱住她,下巴蹭过阿殷的脸颊。锅中的汤已经沸腾,酸香的气味入鼻,竟有种家常的温馨。
城外的铁峰寺虽无盛名,倒是当年冯卿进京后极爱去的处所,传闻在这寺里为亲人祈福,非常灵验。
客岁这个时候,她还是高贵雍容的郡主,应邀赴皇家宴席,与代王和寿安公主同乐。当时候,他的父亲还是都城中权势鼎盛的侯爷,母亲还是先帝册封的诰命,兄弟姐妹,无一不尊荣贵重。而本日,那些却全都坍塌了。
待阿殷将最后一味料置入锅中,已是酸笋的香气扑入鼻中,惹人食指大动。
“宴席很无趣。”定王将她抱得更紧,“太子被禁足,皇后见到我天然没甚么好神采,父皇虽在行宫,心机却还在朝堂,母妃这回又不在,坐着也是无事。倒不如来找你。”
她的脸上残留泪痕,望着都城,目光茫然。
这一顿天然吃得格外苦涩,哪怕阿殷已在季先生府上用过午餐,也还跟着吃了一小碗。
家里的厨房不算大,却非常整齐,加上快意不时就会拿酸笋来做些开胃的吃食,食材也都是现成的。外头的风愈来愈凉,垂垂飘起了雨丝,定王掩上窗扇,叮咛快意出去,他亲身燃烧给阿殷打动手——畴前行军在外,他虽不必亲身脱手造饭,却也曾尝试过,这会儿虽不甚谙练,应阿殷的指导帮手打理,倒也很顺利。两人自了解以来,都是定王叮咛阿殷东奔西走,本日轮到阿殷使唤定王,也颇别致。
中午将尽,阿殷哪能让定王持续挨饿,当即叮咛快意去筹办,她亲身下厨。
就像小时候等候母妃开锅盛饭,那种雀跃的表情,比吃到美食更令人欢畅。
“父皇要对剑门脱手,他一定不会发觉。都城中民气叵测,远比你所想的伤害,阿殷——”定王按在阿殷的肩上,觉出女子独占的肥胖,“听话。我不在时,凡事都找常荀商讨,万不成轻举妄动。想出去散心,等我返来安排。”见她并不当真,忍不住屈指敲在眉心,皱眉道:“剑门若真与代王有关,他毫不会束手待毙。反守为攻的事,他畴前很会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