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昨晚被灌得实在太凶,没有常荀在旁周旋挡酒,他又不肯让这些疆场拼杀的将士绝望,加上北地战事大捷确切令人欢畅,便畅怀痛饮。幸亏这是娘舅隋彦的地盘,中间另有滴酒不沾的阿殷和隋铁衣,他也不怕醉酒误事。只是当时实在醉得短长,连如何离席、如何回屋寝息都不晓得,回想起来,脑海中浆糊似的一片空缺。
一时候满心惭愧愤怒,隋彦满面惶恐,起家想给定王赔罪,已被定王拦住了。
“定王殿下对她偶然,父亲心知肚明。”隋铁衣毫不包涵,“这条路,早已堵死。”
“犯了老弊端,大朝晨醒来,酒也没醒,觉也没醒。”隋彦哈哈一笑,请定王入坐,“殿下昨夜歇得还好?”
这态度在料想当中,定王摆了摆手,“娘舅何必客气。只是现在情势分歧平常,丽华这性子,娘舅还是要多留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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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彦板着脸不则一声,隋铁衣端倪微转,望向隋丽华,“来北庭是为担忧父亲?”
隋彦肝火冲冲的赶到隋丽华住处时,那边屋门紧掩,满院温馨。
如此态度之下,隋丽华即使委曲,却也知隋彦肝火之盛,非她抵赖所能消却。
她旁的工夫不善于,见风使舵的本领却不差。
“殿下本日特地提起此事,父亲莫非还不明白他的意义?皇后和太子既已盯上她,丽华又心胸不满,若放她回京,在这节骨眼上,必生祸事。她这本性子,除了父亲,恐怕也无人能够束缚。倒不如将她留在父切身边,既不会肇事,也没人敢给她受委曲。她的性子,恐怕也只要在这里磨一磨,才气够改正些。那对于她,也会是功德。”
父女二人沉默走了半晌,隋铁衣缓了脚步,道:“父亲感觉,丽华来这里是想做甚么?”见隋彦微怔,心中不忿更浓,立足道:“女儿的话或许僭越,但是不吐不快!丽华是田家独一的骨肉,父亲为此宠嬖,想给她寻个好人家,我没感觉不对。只是父亲感觉,以丽华这本性子,她能担得起此人家吗?这几次是定王不计算,也是我们幸运,未叫她酿出大错。可若她当真嫁入高门,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操纵,父亲筹算如何结束?京中是个甚么景象,父亲比我更清楚,稍有差池,牵一发而动满身,不止是她,恐怕定王殿下、谨妃娘娘都要受缠累,我们府更是吃罪不起!”
“那你的意义?”
都护府中能用的人都被征调往疆场,折损了很多,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些仆妇婢女顾问各处。人手不敷,这院里天然也不会多安排人。
北庭都护府的庆功宴直到半夜才散。
定王当场拆开,上头只要极简朴的三个字——事已成。
“娘舅记取此事,今后多留意便可。”定王的声音波澜不惊。闲事已然说完,见隋彦为家事生怒,他也不再逗留,坐了半晌便即拜别。
“邵儿都四岁了……”隋彦明白过来隋铁衣自请回京之意,遂道:“到时让诚儿也回京去,令他父子团聚。你母亲还需操心谋儿和丽华的婚事,怕是忙不过来,你回京去,也能帮她分担一些。”
定王依言喝尽,就听隋铁衣问道:“王妃那边还好吗?”
宿醉后的头疼顷刻散去很多,定王瞧着那三个字,悬了数日的心便完整结壮下来。顺手将那信筒揉成碎末,他回屋从行囊中寻了封信出来,见阿殷还睡未醒,也没打搅,径直往隔壁都护府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