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足轻重的人,用完丢弃也就是了。倒是丽华——”隋夫人缓缓点头,“她通同田氏的人这般混闹,伯爷再如何宠她,也该当真衡量分寸,总能给我个对劲的成果。提及来,她虽宠坏了,却不会有单独去北庭的胆量。皇上派了高相的宗子亲身护送军资北上,丽华畴前跟那位高妘又合得来,会往那边打主张,也说不定。你去查查,若此事失实,可要留意应对——那高妘跟金城公主,但是来往很多。”
“这就好。”孟皇后因太子受责遭萧瑟而阴霾好久,此时终究暴露些笑意,“常茂现在还在西洲任刺史,那是北上的必经之路。届时就叫他用点力量,让高元靖先去定王那边再去北庭,这隋丽华,可就跟那侧妃相遇了。”
“这孩子又混闹,也不知溜去了那里。”隋夫人揉着双鬓,沉吟半晌,道:“打发人到各处去问问,看看丽华有没有去熟悉的人家。再则,屋门都是从外锁着,既然她已逃脱,必然是有人帮她。那边的人,董妈妈最是清楚,想必能问出线索——也不必焦急,问出来,就是求个心安罢了。”
京中现在已垂垂和缓起来,饭后坐在廊下,东风渐暖。
董妈妈做过隋彦的乳母,又因膝下独子早夭,颇得隋老夫人赏识和照拂。当年田氏入府时,隋老夫人已颠季世,隋老太爷感念田家的恩典,又知隋彦恭敬乳母,特地派她去田氏身边帮衬。厥后田氏亡故,隋彦便将隋丽华拜托在她手上,悉心照顾。隋丽华幼时生得粉嫩,长大后又嘴甜会哄人,十数年畴昔,两人之间很有情分。
董妈妈当即报命,请了陈氏一同去办。
“越快越好。”隋夫人蹙眉,将那一摞家书收起。
陈氏微惊,“夫人是怕她们持续拿二女人做文章?”
隋夫人公然嘲笑了两声,“安排倒是周到!可丽华才多大年纪,又是田家仅剩的血脉,路上万一有闪失,他们谁担负得起?胡涂!叫隋忠带十小我出去找,她情愿去北庭就护送她畴昔,哪能如此行事!阿谁徐妈妈既然如此胡涂,便连家人都赶出去。丽华无恙便罢,若稍有闪失,唯她是问!”
董妈妈跪得更矮,声音都低了下来,“有两小我沿途庇护。”遂将名号报上,倒是当年与田老将军有干系的人家。
“不见了?”隋夫人挑眉,惊奇望着身侧的老妇人。
“田姨娘当年带着的人,现在也只剩了徐妈妈,她倒是很会帮手。”陈氏最知其意,缓声道:“现在她因为这事出了府,伯爷再如何怪,也怪不到夫人头上来。当年田姨娘仗着老太爷的照拂那般作妖,夫报酬着伯爷容忍至今,没将她发卖,已是格外仁慈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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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妈妈在外等得满面焦灼,但是夫人安息,谁都不敢去打搅,只无能焦急。
到得后晌,听得董妈妈那儿似问出了眉目,隋夫人便回屋中歇觉,这一睡,便到了日色西倾。
此时的昭仁宫中,金城公主同孟皇后对坐,满面笑意。
“恐怕是二女人偷偷溜出府去了。”董妈妈端倪低垂,腰背都更弯了些。
隋夫人这般态度,叫董妈妈悄悄松了口气。
她平素虽端庄沉稳,却极少发脾气,偶尔发怒一回,叫世人都心惊胆战。
她从南郡嫁入都城,在这里熟悉的人不算太多。且隋彦父子在北庭手握重兵,隋家在京中的行动格外惹人重视,隋夫报酬免费事,平常除了欢迎来往,甚少出门做客拜访别府。也就是昨晚阖城观灯,才有兴趣出去坐坐,多喝了两杯,宿醉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