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躺在高高的铁床上,感觉这间屋子极大,天花板和墙上都飞挂着墙屑,悠长没粉刷过了。三个像中学课堂里那样的窗,玻璃裂着缝,没挂窗帘,内里是院墙,没有树,也看不到一角天空,哪怕是暗淡的天空。长日光灯悬在屋中心,光芒刺人眼睛的亮。两张床,另一张空着。铁床上油漆剥落,生着铁锈。这个市妇产科病院传闻抗战时就建了,怕是真给好几辈女人利用过。
出自闪光之下一再演出的流亡。
而甘愿回到灾害临头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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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到墙边的桌子前,拿起麻绳系住的圆珠笔往极新的病历上填。临时取了个名字,年龄当然不能写十八,十八岁打胎,不找家长,也要找户籍,查出是谁把我的肚子搞大,要判诱奸罪。春秋必须填二十五岁,归正这张脸,已人不人样,鬼不鬼样,眼睛更没了任何稚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