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团坐在窗下一把酸枝红木圈椅里, 春和日丽, 明丽的春光如驻在她眉梢,她随便执起怀里的葫芦,将壶嘴拧开, 小酌一口祖母那讨来的甜饮, 神情泰然。
因着幼时有偷酒喝的怀疑, 慕月笙一再教诲她不准喝酒, 喝酒伤身, 于幼儿而言, 有性命之忧,团团不笨,晓得及笄前定是不能喝酒, 可内心又实在馋那等滋味, 慕月笙便着人研制出一种甜饮, 很对她的胃口, 她每日偶有小酌几口, 回味无穷。
崔沁出来大雄宝殿,听闻团团聚圆去了许愿池,便寻了畴昔。
他现在当了帝师,神情更加高深莫测,朝中无人不怵他。
“并非朕要护她,只因太皇太火线才传令,她驰念团团,遂叮咛朕将团团带入宫。”
“我爱你,沅沅...”
他眼神睃着她,先过来抓住了她的嘴,气味逡巡至耳畔,才抬高嗓音道,
团团闻声一顿,旋即侧身瞄向圆圆,
“沁儿,每年你的生辰,是我最欢畅的日子,又是最难过的日子。”
“文叔叔,前次是何人替叔叔给文伯母送花儿,该是您兑现承诺的时候啦!”
谁也未曾推测,在外头这般横的团团,却爱腻歪在崔沁怀里睡觉。
湖光粼粼,清风温暖。
团团闻言抓了抓脑瓜子,循着圆圆身影追过来,与他一道折向后廊,
堂内,满屋国子监生,正点头晃脑地朗读诗书,东风拂过书案,吹起纸张飒飒作响。
她身姿时而凌冽如剑,时而灵妙如稠,小小年纪已是将剑舞得入迷入化。
“我并非虚假,只是不肯母亲不快罢了,明日便是母亲生辰,你想好送甚么贺礼?”
团团随便瞥了一眼,也不出来,而是绕了几步来到正北的栏外,倚着雕栏坐了下来,随便执起一树枝戳了戳那夫子的后背。
崔沁俏眼睁圆,略觉不测,用气音道,“你如何来了?”
他只当小丫头好利用,便应下,哪知她很当回事,过后隔三差五来国子监骚扰他,寻他讨要。
少帝将国事丢给余下几位大臣,入内换了一身便服,号召几个侍卫跟随慕月笙而去。
“这是那里?”
团团单指将那长匣给托起,标致地在半空打了个回旋,又将之稳稳托在怀中,倒挂在梁上朝他暴露一个笑容,
俏白的小脸在灯光下现出一层绒光,也就这个时候能称得上一句灵巧。
圆圆比团团小三岁,于同龄孩儿中算长得健壮,却还是比团团矮上大半个头,站在团团身边,反倒是显得一脸稚气。
文夫人与文玉一如既往不太消停,每回都是团团替他去燕山书院递讯,哄得文夫人转意转意。
团团蹲在不远处的树梢,随便捏起一颗石子扔向那泉眼,只见哗啦一声,水花被溅起,引得世人惊诧,这是那里来的妙手,隔着这么远还能扔这么准。
崔沁寻到这里,见身姿卓逸的女儿耸峙人群中,神态萧洒安闲,不由扶额。
这湖如同陷在深渊,水面如墨,未掀半点波纹。
从庙门至大雄宝殿,共有九十九汉白玉阶,甭管多大的官儿,到了这佛祖跟前,皆得下轿而行。本来依着慕月笙的意义,叫人清客以供崔沁静养,却被崔沁回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