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叫文叔叔您比文伯母小了三岁呢。”
稚气归稚气,他穿上一身湛蓝色的直裰,配上那浑然天成的清贵气质,打眼之处涓滴不减色于姐姐。
黑马识途,如常停在了国子监后巷一处老槐树下,不等它停稳,圆圆已飞身而探,脚尖在槐树上借力一蹬,蓝色的俏影就这般飞掠过国子监后院上空,踩着琉璃金瓦,谙练地落在恒漱堂外的围栏处。
自三岁那年团团入宫给太皇太后祝寿,太皇太后瞿氏就爱极了这位小魔头,将她视为己出,垂怜非常。
成年累月的习武读书,比同龄孩子都要刻苦。
他只当小丫头好利用,便应下,哪知她很当回事,过后隔三差五来国子监骚扰他,寻他讨要。
她虽奸刁混账,崔沁的话,她还是听的,天底下真正能训得住她的,也就崔沁罢了。
约莫两刻钟后,火线芦苇间河灯闪动,水天交代之处有火光腾跃,如同被镶成的金边。
“你呀,性子不改,花儿离了根,半晌便枯萎,又有甚么意义。”
慕月笙悄声从外间步入,见女儿躺在崔沁怀里,神采便沉了下来。
崔沁出来大雄宝殿,听闻团团聚圆去了许愿池,便寻了畴昔。
一艘划子停在此处,慕月笙擒着一盏风灯,抱着她跳上船舱。
文玉咬碎了一口白牙,扶着腰欲哭无泪剜着她,
大好男儿,取甚么黏黏糊糊的奶名。
只见那夫子穿戴一身正三品的紫色儒服,头戴梁冠,明显只是挠痒的力度,他却惊得满目睁圆,身子当即往前一挺,被迫停下诵书,表示众徒复习,转背翻开围纱,恶狠狠瞪着团团,
崔沁柔嫩的腰肢被他捞着,眼尾泛红,被眸眼的亮光拖出几抹冷傲,
恰好他又不敢将此事捅到慕月笙跟前,若叫慕月笙晓得他说话不算数,非剥了他皮不成,是以被团团缠的是五内俱焚,好不焦灼。
拾级而上,沿边不知新种了甚么花,黄灿的花瓣叠叠轻绽,花丝极长,于正中托起一束红艳的花蕊,精美如玉。
谁也未曾推测,在外头这般横的团团,却爱腻歪在崔沁怀里睡觉。
圆圆长到三岁时, 对奶名极其恶感。
“我并非虚假,只是不肯母亲不快罢了,明日便是母亲生辰,你想好送甚么贺礼?”
文玉回眸,只见团团侧身躺在金色的脊顶,身姿笔挺与屋脊线条融为一体,她支颐度量紫檀长匣,冲他浅淡一笑,像是本来镶嵌在那的一只灵燕。
团团砸了咂嘴,半睡半醒,半晌才嗯了一声。
慕月笙略微苦笑,只将她往怀里带,“我有分寸,且让我歇歇,明日一早我便走。”
上了船,慕月笙将灯给吹灭,只单手划桨,划子朝宽广的湖面驶去。
清脆的嗓音尤在窗棂的灰尘里回旋,人已飘至了绿廊红墙外。
次日,他便派人将团团和圆圆接归去,只说家里有事叮咛他们俩,姐弟俩只得分开。
上一回团团肇事,被慕月笙打得下不来地,崔山长也未曾作保,可苦了团团,本日他若不去救她,小妮子怕是难逃此劫。
“弟弟,你有甚么好主张?”
他到底是臣属,岂敢跟天子的侍卫脱手,只是神采仍然压得阴沉,朝少帝拱手道,
夜里将团团斥责一番,罚她去抄经籍,团团也无话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