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若兰扭过甚不语,一副不听摆布的模样。

但主仆尊卑毕竟有别,苏若兰此举无异于以奴欺主,甚为可爱。

满天井的仆妇丫环也似被这一声痛斥震慑,仓猝施礼,乃至有怯懦的丫环吓得跪地低头。

到现在,那边头的灰攒了起码有三四年,略微挪挪就能飘起满屋灰尘呛人的,她哪能碰?

方才南楼的景象,傅澜音已简朴说了,傅煜不知原因内幕,得知是主仆对峙,进门后便先呵叱猖獗的苏若兰,而后看向攸桐。

“唔。”攸桐抬手,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,暖了暖指尖,才叮咛道:“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,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,有些贵重的物件,放坏了怪可惜。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,周姑身子不好,这事儿便给姐姐罢――待会带两小我,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,转头挑出来用,也算不糟蹋东西。”

傅煜本日还算安逸,措置了两桩杂过后,在书房找了两卷山川志来翻。见亲mm特地来请,虽觉费事,却还是挪动金足,往南楼走一遭。

自打那日在南楼尝过萝卜丝饼和蟹肉圆子,傅澜音便经常来这边寻摸吃的,攸桐也都用心接待,偶尔还会趁着在寿安堂会面的机遇,问她想吃甚么,做好了一道咀嚼。数回相处下来,她也看得清楚,二嫂待人宽和,对周姑和几个小丫环也非常体贴,夷易近人。

两书阁离南楼不算太远,他过来时,攸桐跟苏若兰仍在对峙。

“如何回事?”他问。

她颇喜好南楼里作美食时的热烈氛围,光阴久了,不自发便会来逛逛。

傅煜执掌军法,脾气冷厉狠辣,脱手从不包涵,铁面威仪之下,军中钢筋铁骨的硬汉都顾忌七分。凡是他威凛威含怒,这满府高低的男女主子,没一人敢跟他对视。

攸桐一出声,苏若兰也反应过来。

傅煜走出去,两道目光仿佛万钧重剑,落在她身上。

厨房里菜肴做成,满院香气扑鼻,却没人敢去咀嚼,各自站在不惹人重视处,悄悄屏息。而芭蕉亭下,攸桐倚柱而坐,面笼薄怒,她的中间烟波春草满脸愤然,苏若兰则挺直腰背站在那边,很有点傲气凌人的姿势。

针锋相对的言辞,一刹时将满院氛围冻成了寒冬腊月。

她忍了忍,才不情不肯隧道:“有事担搁了,请少夫人勿怪。”

“每回都忙这个,将事情推给旁人,就不能换个说辞?”

傅澜音不好插手此事,想了想,亲身往两书阁走了一趟,去寻傅煜。

她原就不忿这等申明狼籍的人腆着脸占了少夫人的位子,这两月揣摩下来,更觉此人软弱可欺,离乡背井、受人骄易,没几分本领。看傅煜的模样,明显也是不喜此人,只是碍于父命,不得不迎娶。相较之下,她虽是丫环,却生在傅家,有老夫人的高看,与傅煜了解的光阴更是远胜攸桐。

如果传出去,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,尊卑倒置,沦为笑话!

苏若兰闻言,神采愈发尴尬。

这一日气候和暖,厨房里热火朝天,丫环仆妇也多在院中帮手。

他皱了皱眉,端倪威仪,仗着身高之便盯着攸桐,有点居高临下的诘责味道。

那库房搁置了两年,吃了些灰,更没人肯碰。

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。

哪推测得这边,便闻声攸桐和苏若兰的言辞争论,隔着错落的篱笆瞧见对峙场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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