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扶着喜娘的手,跨过火盆,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,渐渐入府。
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,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,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,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。绕过盘曲回廊,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,朱楼临风而立,描金窗扇,彩画梁栋,夏季里明朗敞亮。
傅煜干脆半掩窗扇,侧身靠在长案上,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。
夏季阳光和暖,不似春光明丽温和,也不似春季灼目,暗澹淡的铺在他身上,刀削般的侧脸笼出点暗影,倒冲淡那股冷厉肃杀的气势,添些许夷易之感。只那身衣裳还是黑沉沉的,印着极浅的暗纹,布料稍觉粗糙,也不知是为深色耐脏,还是他本就酷喜这般色彩。
“嗯。”傅煜点头,“那其二呢?”
攸桐从速收回目光,只当没闻声,将食盒搁在案上,开门见山。
剑长五尺,刻薄沉重,那班驳陈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。
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成见, 惩办是看着傅煜的面子,若严惩不贷, 又显得太看重攸桐。
傅煜揣摩她这言语心机,那张夙来冷酷疏冷的脸上,竟自浮起点笑意。
这便是怪他最后措置草率了。
恐怕等风波畴昔, 苏若兰洗心革面,在寿安堂认了错, 还是能留在府里的。
现在再看,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,却像是换了小我。
“其二,是为夫君。”
那日他先入为主,懒得穷究,确切几乎冤枉她,被攸桐指出来,也不觉得忤。
――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。
……
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,浴血厮杀。
说罢,双手笼在身前,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。
再今后的热烈喧哗,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。
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, 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, 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,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, 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,便更增几分愤怒。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,这就算不得大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