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接着用饭,心机却落在屏风前面,收不返来。
“既是同好此道,不必客气。不知……”
苏若兰内心暗喜,犹恐不当,拉着金灯又躲到暗处。
秦九遂作揖道:“我家公子说,若能得奉送,实在求之不得,多谢夫人!”
木香笑着回嘴, “你才长得像豆芽儿呢!就爱平淡爽利,管得着么。”
春草服侍了魏攸桐很多年,开初还满心迷惑,不知自家只碰琴棋书画高雅之物的女人怎会玩弄食谱,到现在次数多了,已然习觉得常,只猎奇道:“那是个甚么?跟上回涮肉似的,煮着血吃么?”
好半天后,攸桐和春草、木香吃完饭出来,因方才的事,木香正跟两人说秦二公子的风韵名声和逸闻故事,夸他医术高深、为人进退有度。攸桐需找他办事,自是越详确越好,遂闻些细节。
如许看来,倒是个礼数殷勤的侍从。
伴计报命去了, 没过量久, 菜便连续上桌。
能叫那仆人如此惦记滋味,做牛肚的人想来技术极好,深谙此道,也有另辟门路的目光与胆量。她今后要开店招客,夏嫂的技术一定充足,若能引为帮手,倒是极大的助力。
……
厥后,有位从太病院退下的太医回籍养老,秦家请畴昔养着,只盼能治好。那太医没能治好嗓子,秦二公子却因跟他朝夕相处,将那身看病问诊的本领都学了过来。且他本性聪慧,幼时不好科举,专拣医书来读,甚是沉迷。
只是至今没遇着合眼缘的人,尚未婚配。
“这位夫人曾吃过百叶肚?”
金灯听了,吐着舌头没敢言语。
春草见了便打趣,“瘦得跟豆芽菜似的, 还专挑它吃, 尝尝这鸡丝和醉排骨, 好吃着呢。”
“鄙人秦九,冒然滋扰,请夫人包涵。”纱屏前面,有个男人站起家,模糊绰绰的,隔着屏风问道:“听夫人方才所言,是曾尝过百叶肚吗?”
这事儿急坏了秦家长辈,托人各处探听,寻医问药,却没一人能治好这嗓子。
“也一定只要寡淡。”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,想起道美食来,“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,叫毛血旺,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。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,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,却不失鲜辣味儿,最能下饭。”
她自打上回在南楼被罚,身份暂被老夫人降了几等,停歇口舌以外,也磨磨性子。本日本是受命出来取几样东西,刚好遇见攸桐的马车轱轳卡在水沟,堵在人群里瞧景象时,便见着攸桐。
前面跟着的公然是长随打扮,十五六岁的模样,笑起来憨态可掬。
攸桐瞧那副馋嘴猫的模样便欢畅,遂将做法讲给她们听。
――上回攸桐做火锅,她最后见着那一盘鲜红的凝血时吓得够呛,厥后煮熟了尝过两回,反倒念念不忘起来,现在听攸桐提及,当即来了兴趣。
秦家也是官吏之家,清贵出身,门中出过很多名儒才俊,在齐州地界虽不及傅家位高权重,论名声望望,却不减色多少。秦二公子出世时,连哭也不会,秦家提心吊胆地养了两天,见他总没法儿出声,才晓得是个天生的哑巴。
攸桐瞥了一眼,顿生猎奇。
雅间以外,待秦良玉和长随拜别,楼梯拐角处,苏若兰也从角落暴露脸来。
酒楼里的手撕白鸡味道公然不错,鸡肉煮得火候刚好,外皮晶莹剔透, 肉丝鲜嫩细致,上头淋着去了油的鸡汤, 再拿调好的酱汁儿拌匀, 撒上葱末椒丝, 色相上佳,酸辣适口, 开胃得很。那道椒香芋头算是家常菜了, 芋头做得软糯,极合春草的胃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