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也没坦白,将昨日姐弟俩吃火锅的景象详细说给他听。
女人家贪吃,闹个肚子罢了,能有多大的事。瞧把她急得!
剩下老夫人靠在罗汉榻上,不悦喃喃,“才娶进门几天,这就护起来了还!”
遂伸手在攸桐肩上轻拍了拍,道:“你陪着她,我出去一趟。”
昨日那顿火锅的食材她亲身盯着,鸭血鸭肠不成能出岔子,她是担忧别的——
遂将那人的经历记熟后收起,又从袖中取出一枚极小的信筒,递给傅德清。
“她不会教坏澜音。”傅煜为这事折腾了全部凌晨,饭都没吃一口,见祖母死揪着不放,非常不耐,“澜音不是孩子,晓得善恶是非,祖母不必多虑。至于魏氏——”他游移了下,状若随便隧道:“畴前当然特别,嫁过来还算循分。她孤身远嫁不轻易,祖母谅解点吧。”
傅昭住在夕阳斋带着的小院里。
这话说得,仿佛是她急着推辞任务。
折腾了小半日,腹中还是空荡,他回到两书阁脱了那身冷铁细甲,匆促用过早餐,连眼皮都没阖半晌,便往傅德清的议事厅去。节度使帐下虎将浩繁,兵马银钱都充沛,这议事厅修得阔朗敞亮,巍峨峻拔。
谁知现在却忐忑忧心,脚步微乱。
“是个刺头。”傅煜翻看两遍,眉峰微挑,“却也是柄利剑。”
……
闯龙潭虎穴的事,他已不知做过多少回,这事儿该如何办,内心稀有。
“南边刚递回的动静。叛贼悍勇,朝廷弹压不住,等来岁春荒恐怕更难过。届时朝廷调兵弹压,齐州可着力摸索。我再去趟魏家,先将东南那边要紧关隘的舆图、烽堠、城防总图取来。如何?”
傅煜唇角微动,目光落在她侧脸,语气竟带了些许嘲弄,“你也说过,旁人吃了无事,可见饭菜没毒。即便澜音真是吃涮肉而至,也是她粗心,与你无关。”
傅澜音姐弟俩生在高门,不像丫环仆妇耐摔耐打,能麻能辣,肠胃或许养得金贵。昨日吃火锅时,特地调了口味淡的料,又备了碗鸽子汤在旁,好教姐弟俩涮去些辣味。可若傅澜音当真体弱,她今后就不能随便给吃辣菜,免得闹出肠胃炎来,不是闹着玩的。
那就对了!
徐夔年青时勇猛善战,傅煜幼时初入虎帐,也记得他的宏伟英姿。
“不消。”
“唔。”傅澜音跟攸桐几番打仗,晓得她对吃食知之甚多,有点馋嘴后的赧然,只握住她手,不美意义地笑道:“多谢二嫂了。有这票据避祸,就能吃得更痛快了。”
傅煜“嗯”了声,倒是踱步到中间,给攸桐腾处所。
“孙儿感觉没需求。”傅煜回绝得干脆。
“转头我列个票据给你。”
傅煜没担搁,道寿安堂说清楚原因。
傅澜音这些年饭来张口,从没留意过这些,听得呆住,“另有这讲究?”
结婚至今,她在被萧瑟时、被他冷厉威压、被苏若兰违逆冲犯时,都能沉寂安闲应对,乃至在过后反将一军,特地到两书阁里挑他的不是。
见着傅煜,便抱了抱拳,“修平今早又冒寒练兵去了?”
现在虎将渐老,行动不便,瞧着叫人难受,遂道:“上回我命人探查,都城里有个老郎中,当年也是军医,很会治这些。他的去处住处已查了然,不如派人请过来尝尝。”
说罢,以书房有事为由,告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