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轻哼了声,兴趣一起,便抬手比划。
银杏早已凋尽,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。坡地上杂草枯黄,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,靴底踩上去,便碎成一堆。
“还没。”
这意义春草倒是听懂了,不由一笑,“对啊,少夫人刚到这儿,得守着端方。等再熟些,若能有机遇去城外住几日,就能大饱眼福!”
傅煜先前未曾留意,这会儿借着烛光多瞧两眼,感觉这曼妙表面,倒是别有动听之处。
屋里灯烛敞亮,帘帐垂落,傅煜坐在桌边,专注翻书。
她这儿暗自筹算,一颗心已然飞出府邸围墙,阁楼底下,傅煜立足半晌,将这断续笑语听了大半。见楼梯旁的拐角墙上嵌了一面整衣冠用的铜镜,他稍顿脚步,扫了眼铜镜中恍惚的身影。玄衣黑靴,金冠玉带,姿势威仪昂然。
攸桐诧然接了,见烟波从远处走来,猜得是晚餐齐备,暂未拆开,道:“夫君用饭了吗?”
春草忧愁,“那如何办?”
许是被炭盆熏得热,她睡梦里将锦被盖得随便,暴露半边肩膀也浑然不觉。寝衣的扣子不知是何时松开,暴露里头一抹春光,锁骨秀致小巧,肌肤白如细瓷,目光微挪,便可看到寝衣起伏,满藏酥软。
见着他,垂涎欲滴的丫环们从速收了馋相,恭敬问候,“将军。”
这里视野开阔,远处山峦起伏,夏季里萧瑟惨白,衬着交叉的树影,平素看着,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。到现在落日斜照,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,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,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,光影层次、楼台色采,顿时明艳张扬。
他幼年时曾居住在此,对院落阁楼还算熟谙,厥后搬到书房长住,便甚少踏足。
傅煜游移了下,躬身帮着盖好,目光管不住地往里瞄了瞄,而后熄了灯烛,掀起半边锦被躺下去。
“他啊……”攸桐面前浮出傅煜那张脸。刀削般俊挺的表面,身姿颀长、剑眉修目,长年带兵杀伐后,更有旁人难及的威武定夺。单论身材面貌,实在是万里挑一,卓然气质更是无人能及。可惜脾气太冷太傲,整日绷着脸,对谁都瞧不上眼似的。
“喏,这张脸――”她随便腾空形貌个表面,“这眼神、这脾气,比腊月的天儿还冷。他那么无趣,若晓得我整天想着出去玩,一定能乐意。”
“甚么?”春草没听明白。
饭后,春草带人清算碗盏,傅煜没回书房,踱步到侧间,随便取了本闲书翻看。攸桐也没打搅他,到院里漫步消食罢,因侧间被傅煜占着,只好带烟波她们熏衣裳。幸亏夏季天短,熏完衣裳,戌时将尽,遂筹办热水沐浴。
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,无数眼睛盯着,傅煜顾着面子,不成能放她出府。
暗淡的床帐里,便只剩她呼吸绵长。
不过,美人倚楼的景色,还算不错。
“先忍着呗。”攸桐唇边笑意隐晦。
烟波她们站在甬道旁,只等那袭黑底织金的披风拐出去,才一拥而上,将番薯朋分殆尽。
还须耐着性子等等,恰好摸一摸齐州城的景象。
傅煜行事利落,很快便出来。
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,硬生生收了笑,从速施礼,“奴婢见过将军。”
攸桐确切在沉浸。
攸桐笑而不答,入迷半晌,才道:“没事,等今后出了傅家,另有大把光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