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波她们站在甬道旁,只等那袭黑底织金的披风拐出去,才一拥而上,将番薯朋分殆尽。
攸桐诧然接了,见烟波从远处走来,猜得是晚餐齐备,暂未拆开,道:“夫君用饭了吗?”
而现在,夕阳下青烟升腾,走得近了,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。
“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。”周姑晓得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,摸索道:“叫人请返来吗?”
中间春草经常伴随,能猜出几用心机,叹道:“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。”
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,硬生生收了笑,从速施礼,“奴婢见过将军。”
……
仲冬冰冷肃杀之下,南楼外唯有几树老柏、一片墨竹苍绿夺目。
她这儿暗自筹算,一颗心已然飞出府邸围墙,阁楼底下,傅煜立足半晌,将这断续笑语听了大半。见楼梯旁的拐角墙上嵌了一面整衣冠用的铜镜,他稍顿脚步,扫了眼铜镜中恍惚的身影。玄衣黑靴,金冠玉带,姿势威仪昂然。
攸桐便随口聘请,“小厨房做了几样菜,畴昔尝尝?”
傅煜到底没畴昔取来尝,只目不斜视地出了远门。
“先忍着呗。”攸桐唇边笑意隐晦。
“对啊。站在楼台尚且如此,若站在山颠,现在真不知……”攸桐啧的一声,目光远眺,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颠,影象里壮阔瑰丽的日落景色半点未曾退色。
她拍了鼓掌边朱栏,轻叹,“樊笼啊,樊笼。”
“几日如何够。”攸桐莞尔,“得无拘无束,随便来去才行。”
若不是她内心装着许朝宗阿谁绣花枕头,他还是情愿多看几眼的。
“眼神也能杀人的,当然得躲着。”
楼梯用得久了,登楼时不免有轻微的咯吱声,正笑闹的两人闻声动静,齐齐往这边瞧过来。束发的紫金冠晃了晃,暴露张刚健峻漠的脸,修眉之下目瞬如电,黑底的披风织金为饰,领间一圈黑油油的风毛,平增端贵。
攸桐轻哼了声,兴趣一起,便抬手比划。
阁楼二层的雕栏旁,有人凭栏而立,披发观景。许是闲居在家,不甚讲究的原因,她并未挽发簪钗,满头青丝披垂在肩上,柔如黑漆,其光可鉴。身上披了件银红掐金的外裳,形如鹤氅,崭新的大红羽纱,颈领处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,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,腰间宫绦垂落,乘风飘然。
这滋味还真是……
――仿佛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