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姑瞧她一眼,没再言语,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两眼。
“里头有绒,不怕冷的。”攸桐俄然想起一事,“先前跟周姑清算箱笼,找到些不错的缎子,想着气候渐冷,也给夫君做两件冬衣,已叫人送到两书阁去了。夫君如果得空,无妨尝尝。如有不称身的,可早点改改。”
现在,他站在雨幕廊庑下,楝色圆领长袍磊落,面庞却蕉萃了很多。
再往远处,天蓝得跟湖水洗过普通,暮秋尚存几分绿意的高树整齐掩映,疏阔明朗。
次日等了一天,也没闻声傅煜回府的动静,到傍晚时,却有寿安堂的仆妇过来传话,申明日要去金昭寺进香,叫她今晚别碰荤腥,明日跟着同去。
傅澜音生于高门,尝遍满城珍羞,也常在老夫人的寿安堂那边蹭到些甘旨,但跑到夙来清冷矜持的二哥院里享用甘旨,还是头一回。她不免感觉新奇,瞧着院里新添的炊火滋味,也觉欣喜,对攸桐更增几分靠近。
攸桐没话找话,“夫君昨夜返来得晚吧?”
傅煜跟粗暴男人相处得太久,长夜梦醒,不期然落入这秋雨和顺,微微一怔。
“好,随时扫径恭候二女人。”攸桐嘲弄。
她的胆色,本来也不过如此。
傅德清脾气并不古怪,这般守身矜持,自是因惦记亡妻的原因。
攸桐莞尔,“耳听为虚。一小我脾气如何,总还得长远相处才晓得。”
傅澜音心随境转,脸上也添几分朗然笑意,跟攸桐到矮丘安步走了一阵,临行时眉眼弯弯,“说实话,二嫂刚嫁出去时,我是很猎奇的。现在看来,你跟她们说得很不一样。”清澈眼底藏几分打趣,她脾气非常憨爽,言语间并不讳饰装点旁人嚼舌根的事。
攸桐身上罩着暖热的羽纱披风,掀帘出门,碰上裹着雨丝的风,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。
廊庑楼阁尽数掩在秋雨里,凌晨昏黄天光下,她的端倪也像远山黛色含烟,添几分柔润慵懒之意。望着他时,面露惊奇,面貌妖娆鲜艳,眼波却收敛内蕴,亦如那声“夫君”撞进耳中眼底,叫他无端想起旧时的和顺影象。
攸桐抱着锦被坐了会儿,见春草手里拿着件添了薄绒的披风,便先裹在身上,起家趿着软鞋往阁房走,随口道:“甚么时候了?仿佛比平常早些。”
攸桐想安抚,傅澜音却在一瞬感慨后抬开端, 眼底已然敛尽悲意,只剩腐败, “已经畴昔六年, 没事了。二嫂,那蟹肉圆子听着新奇,是如何做的?转头我也叫人试着做做。”
先前傅煜不在,苏若兰虽上蹿下跳地盘弄是非,打扮却还算本分。本日留意再瞧,却已跟平常分歧了。身上虽不是桃红柳绿的衣裳,倒是成色崭新,质地裁剪上佳,面敷细粉,唇涂口脂,两弯细眉翠描,很有娟秀之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