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底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门锁轻响,有人进了堆杂物的小库房。
“周姑前儿还说呢,要我们守着端方,不准群情主子是非。”
“忍甚么!那些丑事她做得,我就说不得?”
攸桐问很多了,才晓得傅煜此人比她料想的还要短长――
如本年才弱冠,却已文韬武略,出类拔萃。
说着,像是气不过般,将手里东西丢在地上,发作声轻响。
旋即,便有断续的声音传上来――
傅煜过夜一夜,倒还真有点用。
不过这门婚事是为各取所需,傅煜不待见她,她也没筹算融入府里跟他长远过日子,遂只偏安一隅,安稳度日,等脚根站稳一点,便可重操旧业扑在美食上。月余时候下来,小厨房垂垂购置齐备,南楼表里都还算顺利,就只一件事不顺心――苏若兰。
长到十五岁时,已能独挡一面。
这事儿往大了说,是丫环刁钻,挑衅是非,损的是傅家的端方,搁在旁人身上,等闲便能发落。但她在傅家职位难堪,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,若冒然措置,苏若兰必然不会佩服受罚,事情闹开,以老夫人对她的成见,会如何措置,还不好说。
十三岁的少女,恰是长身量的年纪,她娇养在金尊玉贵的傅家,入口皆是珍羞好菜,吃食丰厚又管不住嘴,长得身材微丰,也格外有神采。
攸桐摇了点头,表示噤声。
也难怪初见攸桐时,他会透露那般骄易的态度――这类人,给他个文武双全的天仙都一定能入眼,更别说她这等外人眼里申明狼籍的“骄贵草包”了,若非婚事牵着,傅煜恐怕都吝于看她。
谁晓得嫁过来这些天,苏若兰却渐而猖獗起来。
苏若兰是南楼的大丫环。
两个迷恋美食的人遇见,不免让攸桐感觉亲热。
所谓尊卑之别,她当然不在乎,苏若兰若只是骄易倒无所谓。但背着人挑衅是非,逮着机遇便挑衅口舌、肆意歪曲,倒是绝对不能忍的,更不能听任其肆无顾忌,叫世人都觉得她好欺负。
阁楼下重归清净,春草气得脸都白了,攸桐的面色也不甚都雅。
更别说他还待人冷厉冷酷,心性难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