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过后,蟹脚正痒,内里才送来一筐,俱是黄满膏肥。
傅澜音没推让,试着咬了一口,只觉这淡黄的饼子外酥内软,脆嫩鲜香。
“当真?”
“修平允往回赶,这趟巡边实在吃了很多苦,该筹办的东西你都备下了?”
“闲着无事便揣摩这些,也算是自娱。你若喜好,有空多过来尝尝。”
“出来尝尝?”攸桐隔着篱笆指了指厨房,“里头另有旁的好东西。”
现在,亦是脚步踟躇。
这时节层林尽染,满目红叶金旗,秋风过处,飒然轻响。
灶中火烧得正旺,隔壁锅中油烧到五成热,她便取了大勺,舀些面糊出来,在夹上萝卜丝,另浇面糊挡住,放到热油里渐渐炸。这萝卜虽不起眼,经热油一炸,又有鸡蛋面糊裹着,渐渐便有香气扑鼻溢出,涓滴不必肉饼减色。
傅澜音已尝了两道甘旨,哪舍得错过蟹肉圆子,遂放心等着。
攸桐站在院门外,瞧着远处垂垂走近的身影,几次转头给春草使眼色。
傅澜音走到近处,闻到那源源飘来的香气,也自笑了,“我竟从没尝过。”
这般挣扎落入攸桐眼中,她忍不住笑了笑。
傅煜巡边返来,本该是欢畅的事,如何却都像有苦衷似的?
“修平在外驰驱了两月,此次返来,想必会多住一阵,陪陪老夫人。”
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,这会儿还在用饭,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,不免说到园中景色。
攸桐凌晨排闼而出,吸一口薄凉潮湿的秋风,瞧着满地缤纷,只觉清爽利落。
而那股香味,也在她翻太矮丘后浓了很多。
沈氏点头道:“媳妇早早就命人备着了。”
傅澜音笑而应了。
姑嫂俩闲坐无事,不免提起两人都牵涉的傅煜。攸桐在南楼住了近两月,对这屋舍家具熟谙后,也有了少夫人尽地主之谊的姿势。香茶糕点轮番摆上来,她提及傅煜过两日就要返来时,微微蹙眉,道:“本日在寿安堂,听老夫人的意义,夫君返来后府里要安排些事儿,是么?”
傅澜音虽非嚼舌之人,却也听过都城里一些传闻,在傅煜结婚前,也被老夫人叫畴昔耳提面命,提示她不准跟魏氏学。是以攸桐嫁过来月余时候,她虽猎奇,却不敢靠近。
听她提及此事,便悄悄叹了口气。
“猜猜看。”攸桐卖关子,将瓷盘递畴昔。
蓦地话锋一转,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逝了近两月的夫君――
她手脚敏捷,这边做着酥鱼,另一边叫人切了萝卜丝,往面糊里打两只鸡蛋。
“嗯!”攸桐点头左证,就势带她往南楼走,解释道:“南边儿有很多如许的吃食,都是百姓家里做的,不花几个银钱,滋味却一定逊于宝贵菜色。”
遂接过春草新递来的萝卜丝饼站起家,往那边走畴昔。
攸桐极爱这景色,借着阵势每日游赏,大饱眼福。待玄月尾一场连夜的秋雨疾风过后,树叶干枯大半,甬道两侧、斜坡草丛,连远处的游廊亭台上,各处都是堆积的银杏槭叶,红黄交杂,深浅浓淡各别,像是打翻了画院的满桌颜料,亦如明黄锦缎上朱线游走,织绣整天然景色。
这就怪了。
两人的目光遥遥撞见,傅澜音家教颇严,总不能对嫂子视若无睹,内心那点踌躇消逝殆尽后,径直往这边走来。标致的眼睛落向盘中,她的声音也带了点笑,“这是甚么?好香!大老远就闻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