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低哼了声,没想到约谈成了这景象,不敢再逗留,抬脚就往回走。
这日又是深雪,晌中午鹅毛大雪纷繁扬扬地飘起来,不过半晌就积了厚厚一层。
雪地寒凉, 林风袭人,攸桐被傅煜半压在身下, 度量箍得极紧。
两小我都没说话,攸桐低头理衣裙,下认识地往周遭瞧了一圈――像是偷情被人瞧见似的,竟无端生出慌乱。转头一瞧,中间那位身板矗立、姿势沉稳,若不是眼底脸上残留着亲吻后的眷恋回味、半边披风被融雪浸得色彩暗沉,竟瞧不出半点端倪。
熙平帝病势缠绵,却始终撑着一口气没翘辫子,都说腊月里难过,若果然出了岔子,国孝期间不得婚嫁,平白迟误了少年男女的大好出息。
怀里的人侧身躲在他怀里,胸脯微微起伏,有娇羞,有茫然,有无措,唯独没有愤怒,更不像在复苏时将他往外赶那样,决计抛清干系、划出间隔。
她明显是冒雪而来,鹤氅雪帽,兴趣勃勃。
算起来,婚期最早也该来岁开春才对,赶到腊月,未免仓促。
傅煜忽而闷声笑起来,声音很低,却透着愉悦。
两下里目光相触,攸桐尚将来得及骇怪,便见傅煜抬步走来,面上不辨喜怒。
许朝宗和英王胶葛到现在,等熙平帝驾崩,争的就不是储位,而是至尊的龙椅了。这等存亡关头,各他杀红了眼,最宜见缝插针、趁火打劫。看傅煜先前在都城的景象,明显是想推崇朝宗暂摄皇位,免得英王跟魏建勾搭,给傅家图谋天下凭添阻力。
唇瓣触上去,滚烫而柔嫩。
从乌梅山归去后,傅煜公然领兵出了齐州,攸桐仍用心运营她那间不大不小的食店。秦良玉仍经常送些食材请杜双溪烹调,攸桐来者不拒,每回却都尽量避开,留他两位在食店咀嚼――毕竟他两位了解已久,友情不浅,恰是门客遇见厨娘,天然投机。
攸桐考虑定了,瞧着食店在许长青兄弟的打理下诸事全面,便筹办起回京的事来。
这堆栈门面不大,投宿的也都是浅显人,那人器宇轩昂、姿势威仪,一瞧便是高朋。
……
攸桐被困在方寸之间, 被迫接受, 双手无处安设,死死揪在他腰间。
攸桐却在看清那人的脸后,愣在当场。
“我……”傅澜音顿了一下,竟有些羞怯地低头,手指绕着裙带,唇边笑意却愈来愈深。
眼底浓云翻滚,傅煜目光微偏,看到她耳根红透,两鬓如鸦。
事在报酬嘛。
气候愈来愈冷,进了仲冬,天井里碧叶凋尽,倒有些夏季慵懒的气象。
通俗炙烈如寒潭沸腾,炽热敞亮,盯着她,呼吸混乱,脸颊有点红。乌金冠下眉如墨刀,鼻梁高挺,那张峻整的脸近在天涯,是纵横疆场的端毅威仪,也是将她困在床榻时的侵犯占有姿势。心跳狠恶,像是要破出胸腔,她见傅煜又要低头亲过来,稍稍偏头,埋首在他怀里。
待一顿饭纵情散去,回屋翻出魏思道托傅煜递来的手札,脸上的笑意也垂垂收敛。
而她现在安身未稳,想做的不过是运营好食店,将管事伴计们练得更得力无能些。
是时候回趟都城了。
攸桐暗恨,转头瞪他。
齐州离都城路远,途中虽暂无战事,却流匪横行、官府暗淡,她是见地过的。上回她有傅煜的庇护,一起顺利温馨,出入皆上等驿舍。这回少不得要低调,寻了两位靠得住的镖师,只带了春草在侧,换上浅显布衣,扮作进京投奔亲眷的一家人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