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傅老夫报酬傅澜音挑婚事,不疾不徐,相中了两个都被傅澜音推让。过后秦家登门为秦韬玉提亲,老夫人问傅澜音的意义,这女人自是应了,而后便按六礼的规程,渐渐筹办――节度使负伤的令媛嫁入在齐州很驰名誉的秦家,这婚事天然是得用心筹办,不留半点瑕疵的。
攸桐却在看清那人的脸后,愣在当场。
而她现在安身未稳,想做的不过是运营好食店,将管事伴计们练得更得力无能些。
傅煜忽而闷声笑起来,声音很低,却透着愉悦。
是时候回趟都城了。
齐州离都城路远,途中虽暂无战事,却流匪横行、官府暗淡,她是见地过的。上回她有傅煜的庇护,一起顺利温馨,出入皆上等驿舍。这回少不得要低调,寻了两位靠得住的镖师,只带了春草在侧,换上浅显布衣,扮作进京投奔亲眷的一家人赶路。
见惯了他冷酷冷僻、禁止矜持, 现在的傅煜如藏在雪峰底的烈焰透隙涌出, 蠢蠢欲动。
这日路子郑城,天气将晚,便往堆栈投宿。
忽听外头蹄声错落,有三五匹马嘶声传来,忙命伴计出去驱逐。攸桐行走在外,格外留意周遭动静,便躲在镖师身后,瞧向门口。不等那伴计迎出,便见厚重的粗布门帘掀起,有位身材高健魁伟的人出去,前面跟了侍从。
攸桐本来约了傅澜音本日来做客享用甘旨,瞧着雪深风重,只当她不来了,趁着杜双溪得空安息,便捣鼓了一堆美食,往客堂里摆上两壶梅花酒,围炉对酌。谁知酒菜温好,菜还没上桌,外头一阵马蹄动静,天井屏风背后,竟然转出了傅澜音的身影?
虽举盏把酒,道贺打趣。
――堆栈非常逼仄,门窗关得严实,帘子也厚重得很,将内里光芒捂得暗淡。来人一身玄色长衫,肩上罩着墨青的大氅,俊眉朗目、风韵威重,不是傅煜是谁?他的身后,则是杜鹤和布衣打扮的保护。
但有些人能够,或许还会乐意接过她递的这把刀。
前胸炽热, 背后冰冷, 只等傅煜喘气的工夫,她才偏开脑袋, 短促喘气。
攸桐低哼了声,没想到约谈成了这景象,不敢再逗留,抬脚就往回走。
傅澜音便道:“也是没体例。前阵子我传闻……”她跟攸桐相处和谐,对攸桐赏识正视的杜双溪也颇存几分信赖,便抬高声音道:“都城皇宫里的那位,怕是撑不了太久。动静通达些的人家,现在都赶着办丧事呢。”
这般神态,苦衷已是洞明。
中间杜双溪亦笑道:“我也瞧出来了。澜音女人这是人逢丧事?”
“我……”傅澜音顿了一下,竟有些羞怯地低头,手指绕着裙带,唇边笑意却愈来愈深。
傅煜的亲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,白净柔腻的肌肤红透了,雪染胭脂,愈发鲜艳。
攸桐暗自撇嘴,想着他局促叮嘱的模样,忍不住又抿唇低笑。
傅家如此安排,自是为傅澜音着想的了。
冰冷雪气吸入肺腑, 脸颊却火烧似的滚烫, 她目光微偏,瞥到傅煜的眼睛。
闲谈一阵,酒过数杯,见傅澜音不时唇角微动,像藏了欢畅事似的,忍不住便打趣道:“这是路上捡到宝贝了?打从进门,就见你老跑神偷笑,当别人看不见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