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站在院门外,瞧着远处垂垂走近的身影,几次转头给春草使眼色。
两人的目光遥遥撞见,傅澜音家教颇严,总不能对嫂子视若无睹,内心那点踌躇消逝殆尽后,径直往这边走来。标致的眼睛落向盘中,她的声音也带了点笑,“这是甚么?好香!大老远就闻见了。”
南楼外北坡上异化着栽了很多银杏和槭树,偶尔掺几株杂树。
……
攸桐极爱这景色,借着阵势每日游赏,大饱眼福。待玄月尾一场连夜的秋雨疾风过后,树叶干枯大半,甬道两侧、斜坡草丛,连远处的游廊亭台上,各处都是堆积的银杏槭叶,红黄交杂,深浅浓淡各别,像是打翻了画院的满桌颜料,亦如明黄锦缎上朱线游走,织绣整天然景色。
长房两位少夫人敛了笑容不说话,就连向来贪吃的傅澜音都搁动手里一枚银丝卷,嘴唇轻抿,瞧着茶杯入迷。桌子底下,那只嫩白柔嫩的手也揪了揪衣袖,悄悄地攥成小拳头。
姜太公垂钓,愿者中计,她没藏坏心机,既然傅澜音不是太顺从她,就无需顾忌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老夫人应了声,倒是垂首不语。从攸桐这边瞧畴昔,便见她唇角微微下沉,耷拉的眼皮遮住目光,满头乌黑的头发虽梳得一丝不苟,脊背却佝偻坍塌着,很有点无精打采的意义。
一起赏玩迷恋,不知不觉便到寿安堂外。
她生在高门,珍羞美馔大多都尝过,乃至偶尔能凭着香味辩白菜色。但现在窜进鼻子里的,却非常陌生,她只知是炸了东西,却不知是甚么。看远处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样,仿佛……滋味也极好。
屋中的氛围,仿佛也因她这垂目,临时冷酷下来。
现在再踏出来,内里已是净几明窗,格外整齐。